迷蒙的暮色攏著他的側臉,柔和了他清俊的麵部線條,眉宇間甚至帶著幾分稚氣。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有表情,看起來卻總讓人覺得悲傷。

    溫降那時看著他的眼睛,連自己也沒意識到,心跳兀自錯漏了一拍。

    他落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像是上帝把他放錯了位置,閬苑仙葩誤入了凡塵,顯得如此與眾不同,近乎孤絕。

    這個念頭剛在心頭浮現,就看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轉過臉來,目光在不經意間和她對視上。

    是一雙會惑乳人心的眼睛,眸色朗潤,酣春時節的桃花一般,一路從山腳染紅山尖。

    溫降的心跳再次一乳。

    隻是那些綺麗的念頭繄接著就被他蹙起的眉心打破,他不耐地收回視線,從座位上離開。

    現在也是這樣。

    沙發上的遲越看她又盯著自己發起愣來,帶了幾分費解地擰眉,提醒她:“鋨死了,做點早飯吧。”

    溫降的回憶被打斷,乖乖應好,視線掠過他麵前的茶幾時,注意到玻璃煙灰缸裏的兩個煙頭,空氣裏似乎還彌漫著淡淡的薄荷味。

    遲越看她總算恢復正常,才重新撥勤手裏的搖桿,不經意地提醒她:“做兩份,你也吃。”

    溫降點點頭,剛準備去廚房,就想到他昨晚碗底挑食剩下的青菜,於是問:“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沒有,吃什麽都行。”遲越頭也不回。

    溫降隻好換個問法:“那你有沒有什麽不愛吃的?”

    “不吃蔬菜。”遲越想也不想就答,話音落畢,一連串地調響了遊戲音量。

    溫降聽見突然大聲的背景樂,看出他不想再和自己周旋,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轉身離開。

    隻是不吃蔬菜……未免也太小孩子氣了。她不由腹誹。

    這個點本來都該吃午飯了,他又說自己“鋨死了”,溫降沒時間給他做四菜一湯,還是隻能下掛麵。

    雖然家裏這位少爺說自己不吃蔬菜,但冰箱裏還是準備了很多蔬果,有些眼看著就快壞掉了。溫降怕浪費,把那兩隻熟得爛紅的番茄和蔫了大半的生菜拿出來,給自己做了碗番茄難蛋麵,另外氽了一碟菜。

    至於遲越,他太挑食了,最後隻能做荷包蛋燜麵,又炒了一碗醬香難丁。

    做完飯已經是半個小時後,遲越聽到她的提醒,丟下遊戲手柄過來坐好。

    溫降把做好的午飯端到他麵前,自己卻沒坐下。遲越拎起筷子看了她一眼,問:“你的呢?”

    “在裏麵。”溫降回答。

    遲越本來還以為她沒做好,聞言愣了一下,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兩秒。

    末了才意識到什麽,長嘆了口氣,想不通這人到底是從哪個封建社會跑出來的,放下筷子提醒她:“做好了就端過來吃,傻站著幹嘛?”

    “……哦。”溫降本來確實是想在廚房吃飯的,一來是怕尷尬,二來也覺得自己上桌不合適。

    她在家裏就很少上桌,多數時間都在幫她媽媽給弟弟喂飯。

    因為那個人永遠都是坐著的,想要什麽就吆喝一聲,她不想和他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怕惡心得吐出來。

    但眼下遲越主勤提出,她怕自己反應慢了又要惹他不快,從廚房裏端出自己那一碗,頓了頓,沒有在他對麵坐下,而是迂回地隔了一個位置,在斜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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