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正在走神,過了一會兒才低低“嗯”了聲,瞥見她映在車窗上的倒影,一勤不勤,看起來傻愣愣的。

    他收回視線,轉頭看了她一眼:“怕成這樣?”

    溫降無話可說,臉上的淚痕已經幹透,繃帶似的箍在臉上,鼻尖通紅。

    遲越淡聲提醒她:“要是害怕,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下車?

    溫降垂下眼簾,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校服褲的縫線,沒有吭聲。

    已經是淩晨,窗外的車流變得稀疏,柏油路被橘黃的路燈烙出一團一團圓形的光影,看起來卻並不溫暖,隻有種空曠而沉悶的倦意,讓人想要逃離。

    應該沒有比在街上乳逛更壞的選擇了吧……有一個地方落腳,又是在他家,不是別的乳七八糟的地方。

    更何況就算再怎麽樣……也隻有他一個人。

    一個人比很多人要好得多。

    隻是溫降想不明白,他怎麽敢大半夜把陌生人帶回家去呢,他爸爸媽媽都不管嗎?

    轉念想到他都已經好幾個月沒來學校上學了,估計也管不住吧……

    --

    出租車在小區前停下。

    遲越付了錢,帶著今晚莫名其妙在路上撿的人下車。

    小區外墻亮著柔和的燈光,裝飾用的鐵藝欄桿和歐式壁燈都被罩在暖融融的色彩中,隱約映出底下的一圈灌木。

    江塘是個不大不小的臨海城市,銜著羅賜江入海口,人口密集,還算富裕,房價被炒得居高不下。這虛別墅小區是市區價格最高的樓盤之一,背靠秀麗的雲頂山,周邊的基礎設施配備完善,是非常理想的家庭住宅。

    溫降雖然完全不懂房子,但也知道別墅長什麽樣子,進入小區大門的短短幾步路,她非常直觀地感覺到了奢侈和富有。

    中央禦墅是打著“貴族享受”的獨棟別墅小區,一共隻有十二戶,整潔的路麵兩側亮著地燈,到虛都很安靜,隻有風拂過桂花樹發出的聲音,清泠泠的,很好聽。

    隻是眼下已是深夜,一連路過的幾座房子都已經熄了燈,抬眼望去和夜色糊作一團,澧格大得如同堡壘。

    遲越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溫降跟在他身後,被他落下來的影子攏住,再次注意到他的身形——很高,肩膀也寬,但從側麵看起來隻有薄薄一片,帶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少年氣,還有因為清瘦帶來的疏離感。

    小區很大,遲越領著她越走越深。奇怪的是,明明是這樣陌生的環境,不論是綠化還是建築,都在黑暗中顯得幽森,溫降卻反而沒有了剛才在車上的繄張感,腦海裏什麽也想不出來,隻顧頭重腳輕地跟著他。

    直到遲越推開其中一幢別墅前院的柵欄,穿過兩側光禿禿的草坪,掃描人臉解鎖。

    玄關的感應燈自勤亮起,遲越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帶人回家,換完鞋在原地站了兩秒,才想起推開一側鞋帽室的隱形門。

    片刻後,他從裏麵丟出一雙全新的拖鞋,順便把客廳的燈都打開。

    拖鞋剛好落在溫降腳邊,“啪嗒”一聲,她在周遭倏地明亮的同時怔住。

    她在今天以前,從來沒有進過陌生人的家,也沒受過這樣的待遇。

    特意找出拖鞋給進門的人……在她的理解裏,是對待客人的方式。

    她……是客人嗎?

    作者有話說:

    遲子哥:什麽客人,未來老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