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乘之國,兵不可以無主;土地博大,野不可以無吏;百姓殷眾,官不可以無長;操民之命,朝不可以無政。

    地博而國貧者,野不辟也;民眾而兵弱者,民無取也。故末產不禁則野不辟,賞罰不信則民無取。野不辟,民無取,外不可以應敵,內不可以固守。故曰,有萬乘之號而無千乘之用,而求權之無輕,不可得也。

    地辟而國貧者,舟輿飾,台榭廣也;賞罰信而兵弱者,輕用眾,使民勞也。舟車飾,台榭廣,則賦斂厚矣;輕用眾,使民勞,則民力竭矣。賦斂厚,則下怨上矣;民力竭,則令不行矣。下怨上,令不行,而求敵之勿謀己,不可得也。

    欲為天下者,必重用其國;欲為其國者,必重用其民;欲為其民者,必重盡其民力。無以畜之,則往而不可止也;無以牧之,則處而不可使也。遠人至而不去,則有以畜之也;民眾而可一,則有以牧之也。見其可也,喜之有徵;見其不可也,惡之有形。賞罰信於其所見。雖其所不見,其敢為之乎?見其可也,喜之無徵;見其不可也,惡之無形。賞罰不信於其所見,而求其所不見之為之化,不可得也。厚愛利足以親之,明智禮足以教之。上身服以先之,審度量以閑之,鄉置師以說道之。然後申之以憲令,勸之以慶賞,振之以刑罰。故百姓皆說為善,則暴亂之行無由至矣。

    地之生財有時,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無窮。以有時與有倦,養無窮之君,而度量不生於其間,則下下相疾也。是以臣有殺其君,子有殺其父者矣。故取於民有度,用之有止,國雖小必安;取於民無度,用之不止,國雖大必危。

    地之不辟者,非吾地也;民之不牧者,非吾民也。凡牧民者,以其所積者食之,不可不審也。其積多者其食多,其積寡者其食寡,無積者不食。或有積而不食者,則民離上;有積多而食寡者,則民不力;有積寡而食多者,則民多詐;有無積而徒食者,則民偷幸。故離上、不力、多詐、偷幸,舉事不成,應敵不用。故曰,察能授官,班祿賜予,使民之機也。

    野與市爭民,家與府爭貨,金與粟爭貴,鄉與朝爭治。故野不積草,農事先也;府不積貨,藏於民也;市不成肆,家用足也;朝不合眾,鄉分治也。故野不積草、府不積貨、市不成肆、朝不合眾,治之至也。

    人情不二,故民情可得而禦也。審其所好惡,則其長短可知也;觀其交遊,則其賢不肖可察也。二者不失,則民能可得而官也。

    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則城不固。有身不治,奚待於人?有人不治,奚待於家?有家不治?奚待於鄉?有鄉不治,奚待於國?有國不治,奚待於天下?天下者,國之本也;國者,鄉之本也;鄉者,家之本也;家者,人之本也;人者,身之本也;身者,治之本也。故上不好本事,則未產不禁;末產不禁,則民緩於時事而輕地利;輕地利而求田野之辟,倉廩之實,不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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