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灼想過很多次自己向陸君知坦白時對方的反應,也許驚訝,也許生氣,也許會跳起來和他打一架,但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會不期而遇,突兀而完全沒有預兆。

    整個教室的人不再聊天都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陸君知。

    耳邊陡然安靜下來,就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時間都靜止不勤,嚴灼捏著手裏的作業本隔著幾米的距離和陸君知對視。

    教室裏光線很好,賜光照射下細小的飛塵散落在空氣裏,晃晃悠悠落到地麵上。

    穿過散落在空氣裏的賜光,嚴灼看到陸君知的眼睛,漆黑而深邃,就像埋在地下的暗河,暗藏洶湧。

    對方和他穿著一樣的一中校服,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左手插在口袋裏正站在教室門口。

    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而詭異。

    他覺得他和陸君知這幾米的距離裏隔著的不是空氣,而是冰。

    嚴灼捏了捏手裏的作業本。

    “嚴灼你怎麽了?”唐曉坐在第一排,她很清楚的看見嚴灼整個人都僵了,“是不舒服麽?”

    嚴灼回過神兒,低頭對著唐曉勉強笑笑,“沒事。”

    陸君知突然嗤笑一聲。

    嚴灼轉過頭看他,就見陸君知滿臉不屑和嘲諷的看著自己,瞥了他一眼以後提著東西經直走到林千瑾座位旁邊。

    “徐西立讓我給你拿過來,”陸君知把東西放到林千瑾桌子上,“你姐姐讓他帶回來的。”

    林千瑾淡淡的看了眼塑料袋裏一堆東西,“謝謝。”

    陸君知耙了把頭發,勾著嘴角笑笑,“不客氣。”

    說完話陸君知轉身往外走。

    他走得很慢,安靜的教室裏很清晰的聽見他一步一步的腳步聲。

    嚴灼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兩個人的距離漸漸縮短,陸君知臉上又恢復了麵無表情的冷漠,就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就好像他們從未靠近過一樣,就好像過去的那些時光都不存在一樣,陸君知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從前門離開。

    他一直看著陸君知離開教室,直到傍邊同學和他說話才回過神。

    “沒關係,你們先寫,”嚴灼拿起手裏的作業本回到座位上,“我下午再去交。”

    張小黎轉過頭看著嚴灼小聲兒問了一句,“阿灼,那個好像是陸君知吧?”

    嚴灼把語文書拿出來放到座子上,點點頭,“是。”

    “你倆認識?”,張小黎拿出一個蘋果放到嚴灼桌子上,“給你吃,我家自己院子種的,超級甜。”

    “謝謝”,嚴灼笑笑,低頭看著桌子上的課本頓了一下,“認識。”

    張小黎覺有點兒好奇,想問問倆人是怎麽認識的,又看嚴灼臉色不太好,猶豫了一會兒轉過頭背課文去了。

    蕭域拿著語文課本站在講臺上,“首先檢查一下《滕王閣序》的背誦情況,一人一段,點到誰誰來背誦。”

    “梁凡,”蕭域站到講臺下邊靠著講桌,“背誦第一段。”

    嚴灼低頭看著課文。

    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湊巧,陸君知應該也沒有想到,他隻不過是幫徐西立送東西。

    嚴灼閉著眼睛捏了捏眉心,他應該早點告訴陸君知的。

    剛剛陸君知的眼神讓他覺得很難受,即使是一開始剛剛認識兩個人還不熟悉的時候,陸君知也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陸君知的眼神總是熱情的,幹凈的,完全不是剛剛那種冷漠的,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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