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做事還是穩妥的,我說怎麽這麽快就把我放出來了。”杜興打斷那親兵道。
杜興隻當他說的大事就是自己進大牢的事情被主帥郭振邦知道,還有些不以為意。
他這逛花樓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郭振邦不是沒提點過,但他改不了對方也就沒多勉強。
他心想這次也不過是鬧得過分了些,大不了挨一頓軍棍嘛。
“不是……”那親兵著急道:“何將軍夜裏帶了人進城……”
他話說到一半,便見杜興身後有一人匆匆而來,來人背後還追著好幾個親隨。
杜興聽到動靜,還不及反應,便被人從背後狠狠踹了一腳。
他昨日剛被於景渡揍得夠嗆,今日被人這麽一踹,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他回身一看,發覺來人是營中另一個叫張平的。
這張平曾經是戍北軍的人,來了私兵營之後和杜興平級,都是郭振邦的副將。
不過張平素來不喜歡杜興,反倒和何川貴頗為投緣。
而他倆投緣的原因也很簡單,何川貴在衙門裏當差時,便喜歡濫用職權,張平當初則是因為在戍北軍中克扣下屬的軍餉被逐了出來。換句話說,他倆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如今何川貴為了去贖杜興而慘死,他自然便將這筆帳記到了杜興頭上。
杜興如今還不知何川貴死訊,被張平踹了一腳後惱羞成怒,起身便與他廝打起來。
圍觀的親兵都不敢上前拉,隻在旁邊看著。
或者說,他們心裏也有氣,對這場廝打樂見其成。
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張平和杜興單膝跪在了主帥郭振邦的營房裏。
郭振邦麵色極其難看,顯然是氣極了。
何川貴的死顯然對他的打擊極大。
這會兒他看著大打出手的兩人,隻覺得煩躁不已。
他苦心經營的私兵營,原以為是鐵板一塊,沒想到隻一夜之間,就鬧成了這樣。
何川貴的死成功挑起了杜興和張平的內鬥,而他們兩人各自的部下,以及何川貴的部下,也因為上官之間的恩怨,進入了微妙的敵對狀態。
這種內部的針鋒相對,在軍中是大忌。
郭振邦從前一直利用幾個將領之間的親疏關係製衡著他們,可他沒想到這塊石頭最後會砸到自己腳上。
另一邊。
於景渡正和容灼在浴房裏沐浴。
氤氳的水汽蒸騰而起,為相隔不遠的兩個浴桶平添了點若隱若現的“屏障”。
“這個郭振邦從前在戍北軍時還算是有點能力的,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帶兵一般。”於景渡朝容灼道:“我記得常將軍曾經說過,此人是個將才,卻非帥才。為將者需要的是勇武,能讓手底下的兒郎們甘心跟著你衝鋒陷陣,但為帥者需要的則是凝聚全軍的能力,運籌帷幄,掌控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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