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渡神情一直淡淡地,看不出什麽情緒。

    “那年也是秋天,我記得當時也是下著大雨。”於景渡道:“他冒雨趕回了宮,不過可惜,祁妃的喪儀還沒結束,他就因為著了風寒病倒了。”

    容灼問道:“那祁妃娘娘的忌日,就在這幾日?宴王殿下來清音寺,是為了緬懷他的娘親?”

    “嗯。”於景渡點了點頭,“就是今日。”

    容灼聞言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被他們甩在身後的清音寺。

    他想到那位在裏頭參了一日禪的宴王殿下,心中登時生出了些同情。

    他沒想到這位未來的皇帝,少年時竟是這樣度過的。

    “他母妃病死之前,曾經差人去找過他父皇。”於景渡繼續道:“當時他的父皇忙著陪皇後娘娘,隻當她是老毛病又犯了,便沒理會……”

    “那他後來自責嗎?”容灼問。

    “大概是自責的吧。”於景渡冷笑一聲,“自責到一見到他就內疚,所以日子久了,就不想再見到這個兒子了,索性眼不見為淨,找了個由頭將人送到了邊關。”

    自那之後,於景渡在邊關一待就是數年。

    皇帝從未主動問過他的境況,連一句死活都沒問過……

    “直到那年,他在戰場立了大功,也丟了大半條命。”於景渡道,“邊關大捷,將士和百姓都需要安撫,他那位好父皇便順勢給了他一個親王的爵位。沒有加冠就封了親王,倒是給足了他麵子。”

    不知為何,容灼感覺於景渡的情緒不大好。

    他隻當對方是心疼自己的好友,便在對方手上捏了捏,安慰道:“宴王殿下一定很珍惜你這個朋友,你能陪他度過年少時光,如今又能繼續與他做知己,這也許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呢。”

    他不知道,這話說出口,不僅沒安慰於景渡,反倒更紮了對方的心。

    因為這麽多年來,於景渡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沒有一個像“青石”這樣的朋友,陪伴和開解他,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人。

    不過……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容灼,一顆心不由便柔軟了許多。

    或許他曾經沒能遇到這樣一個人,但如今遇到了。

    這麽想來,於景渡覺得上天待他倒也不算太薄。

    於景渡這是第一次朝別人說這段心事,比他想象中似乎更容易一些。

    又或許,因為在一旁聽著的人是容灼,所以他才會覺得容易……

    兩人一道下了山,容灼的體力比想象中還要好一些。

    他一路走下來,竟也沒讓於景渡背著,直到下了山之後,才爬到了對方背上。

    山腳下有一處驛站,是幫來往的香客寄存馬車的地方。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