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沉默下來。

    又過去半個小時,張儲左摔門而出,隻留下以前的自己獨自坐在椅子上,怔怔發呆抹著眼淚。

    過了一會的功夫,臥室的房門打開,那個孩子瘸腿走了出來,來到母親的麵前,想要解釋些什麽,可沒等話語說完,以前的自己,就不由分說的抬手再次扇了那孩子一巴掌。

    這一巴掌她同樣很用力,打的清脆作響,響蕩在不算多麽寬敞的客廳,格外的刺耳。

    甚至是,就連孩子的鼻孔都被扇出了血液。

    也許是心情太過沉重,又或者是思索太過雜亂,以前的她,連頭也沒有抬起,依舊低著頭抹著眼淚。

    她的孩子雙眼含淚,用力的捂著挨打的臉頰,緊咬著下唇,愣是忍了下來,他默默的把地麵碎裂一地的水杯小心翼翼的撿起,一塊塊扔進了垃圾桶,隻是在扔的過程中,他的手指被玻璃碴碎片割破,也渾然不知。

    將地上的玻璃碎片處理完,他又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掀翻的盒子,抱在懷裏走進了臥室。

    一進入臥室,他立刻癱坐在地,再也無法抑製滿腔的委屈,開始無聲的哭泣。

    他一邊默默的哭泣著,一邊從盒子中抓起七彩粉末,大口的放進嘴裏。

    一口,兩口、三口,神情麻木的咀嚼著。

    婦女站在孩子的麵前,注視了很久很久。

    這一刻,她終於是徹底相信,這所謂的毒藥,也是七彩跳跳糖。

    應該又是她的小叔子張儲左給予的。

    看到此處,夢境的畫麵再次破碎。

    眼前的一幕,驀地土崩瓦解。

    同時,新的畫麵,隨之再次到來。

    這一次,畫麵來到了,張儲左跟以前的她,背著大包小包準備離家的情景。

    他們在淩晨四點多,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就悄悄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家。

    走出大門,他們二人沒有絲毫停留,也沒有任何遲疑,徑直朝著遠處香花村外麵而去。

    他們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婦女站在門外,看著張儲左與以前的自己逐漸走遠,她此時的心情複雜至極,身體不自覺的抖動個不停。

    那一年,他們經過商量,終於是下定決心,離開家,去到外麵打拚。

    他們對自己的這個孩子感到無比的失望。

    無論自己兩人如何努力,他還是那麽的不爭氣。

    心腸歹毒,給別人下毒,甚至給他們下毒。

    這樣的行為,跟魔鬼有什麽區別?

    於是,他們失望了,放棄了,心寒了,所以離開了。

    這一走,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們去了大蒙市發展,開始了艱苦的創業,然後苦苦打拚直至今天。

    在去到大蒙市的第四年,就又了新的孩子。

    他們給這個孩子取的名字,跟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完全一樣。

    都叫做張凡。

    第二個孩子,他的性格人品都很好,從小就知道孝敬父母,也沒有先天性的殘疾,是個健健康康的正常人。

    在他出生後,他們夫妻二人喜歡的不得了。

    從此之後,他們就徹底打消了回到香花村的念頭。

    也算是真正意義上把第一個孩子拋棄了。

    有時候,他們時常再想,明明兩個孩子都是他們的親身骨肉,為什麽差距會這麽大?

    婦女的眼中漸漸濕潤,她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孩子,第一次有了心疼跟愧疚。

    原來,這麽多年,都是自己誤會了他。

    或許,自始至終,他都是個好孩子。

    隻是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相信過他。

    這些年,他應該一定過得很苦吧。

    沒有自己二人的陪伴,他到底遭遇了多少的磨難與挫折。

    想到這些年有可能發生的種種,婦女的眼中,緩緩流下了淚水。

    這一刻,她很想衝上前,把這個孩子用力的摟在懷裏,好好跟他道一聲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