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陳易被抓後，秦王府想方設法的在打聽消息，似乎對蘇家的事兒完全不知情，倒是晉王那邊……”李福說著有些猶豫。
慧明帝瞥向他，“講清楚。”
“顧都督曾將昭獄裏的一份口供銷毀。”
“什麽內容。”
“陳易臨死前說那些密信是他暗中交給晉王的，因為見蘇家勢力岌岌可危，所以他想謀求新的靠山，顧都督說陳易這是死前胡亂攀咬想壞陛下與晉王的父子情，此事不得記錄在案。”
慧明帝眉頭輕蹙。
李福猶豫了一瞬，“陛下，此事可要詳查？”如今太子倒台，晉王可以說是鮮有對手，若顧大都督再投他門下，恐怕這儲君之位……
“罷了，就這樣吧”慧明帝疲倦地擺手，“讓人暗中盯著承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屬意晉王，若不是，就別辜負了這一番好意，上朝。”
“是……”
朝日高升，明耀的陽光給皇城撒上一層金粉，牆頭的落雪折射出斑斕的光彩。
宣政殿內，百官身著暗紅色的朝服密密麻麻站於大殿之中，由於年末各地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上京述職，偌大的殿堂裏難得人滿為患。
待百官行完大禮，各自將要匯報的工作匯報完，顧承允正欲上前提起董家之事，已經很少參與朝會的秦太傅先他一步站了出來。
“陛下，董家一案已被證實乃是構陷，如今雖不知董懷瑜是否還有生還的可能，但就董家而言，該還她們一個清白之身，老臣鬥膽，懇請陛下赦免董家女眷。”
此話一出，大殿之內安靜非常，下麵的官員左顧右盼都在偷瞄慧明帝的神情。
有新晉的官員想討好聖心立馬站出來反對，“秦太傅，此事不妥，蘇家一案並沒有昭告天下，如果陛下赦免董家那就是向天下宣告皇室醜聞並告知天下陛下做錯了，天子一言九鼎，豈有出爾反爾之理！”
秦太傅冷眸睨視，“蘇氏一案牽扯甚廣知之者甚多，爾等覺得隻要不提就能瞞得過去堵得住悠悠眾口？”
“就算知道也僅是一小部分人，總不能天下百姓人人都清楚事因為何，既然能遮掩，又何必大張旗鼓去說？”
“哈哈哈哈，”秦太傅被氣笑起來，“原來於大人的為官之道是這樣的，能遮掩就遮掩，哪怕是錯也絕不認賬，大梁若多幾個你這樣的官員，不壞了綱紀才怪！”
“秦太傅！我不是……”於大人被罵得麵紅耳赤卻又不敢再頂嘴，隻能可憐兮兮地看向慧明帝，“陛下……臣失言了，還請陛下責罰。”
慧明帝剜他一眼揮手讓他退下，他所言的何曾不是他心底的陰暗麵，若能就此揭過，誰不想在自己的錯誤上裝聾作啞。
但作為帝王，越是小事越不能堂而皇之，那會成為天下的笑柄。
“陛下，古往今來，哪怕是先賢大儒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更何況董家之事乃他人精心設計，想不受蒙蔽都難，就算現在能遮掩過去，日後也難堵悠悠眾口。與其讓此事成為他日史官們筆下聖上的汙點，不如陛下親自將這個可能杜絕，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又知道此事做了不是褒大於貶，誰不願意效忠一位心能容人腹有乾坤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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