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落魄製作人住在這裏？”
景初看著眼前低矮逼仄的地下室，微微皺眉。
空氣裏飄著隱隱的怪味兒，像是潮濕氣，又像是什麽東西黴爛了。
房門斑駁，被人用黑色的筆畫得亂糟糟的，緊閉著，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瞧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就是這裏。”
方遲上前敲門，沒人應聲。
“是不是弄錯了？”
方遲不信邪，前前後後陸續敲了得有十分鍾，裏頭安靜得仿佛連隻喘氣兒的蟑螂都沒有。
“也許是人不在？”方遲退後兩步，左右看了看，“我去周圍找人問問。”
景初看了下時間，搖頭，“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再過來試試。”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地下室這條通道隻有一盞昏暗無比的白熾燈，走路都看不清，周遭亂糟糟的散落著垃圾，一不小心就得踩到什麽惡心的東西。
很難想象，這樣的地方居然是繁華的帝都的一角。
方遲有些嫌惡，走得小心翼翼。
景初走在前麵，臉色非常平靜，仿佛沒有看到那些髒亂。
幾步跨上通往外麵的台階，路燈明亮的光線晃得景初眼花了一瞬，腳下驀地踢到什麽東西，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小梨子小心！”
後麵的方遲及時拉住她。
待站穩了，兩人齊齊低頭，麵色微變。
地上躺著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像是從菜壇子裏拉出來的酸菜，皺皺巴巴不說，還有股味兒。
但讓兩人變色的原因不是這個。
他臉色青白，胸口起伏微弱，身邊一灘吐出來的穢物，竟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方遲，打120！”
……
林承榮醒來的時候，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燒，腦子裏嗡嗡的，整個人仿佛靈魂是飄在半空的，下一刻就要西歸了。
漸漸的，意識回籠，鼻尖傳來隱隱約約的消毒水味道，看見頭頂雪白的天花板，他整個人呆住。
“醒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輕靈悅耳，不緊不慢的，有種慵懶的意味，但咬字很清楚，又透著利落。
很矛盾但很有特色的嗓音，很適合唱歌，《餘生》如果能讓她來唱，肯定不會像現在那樣垃圾。
景初打了招呼，床上的人不僅沒有回應，反而還魔怔了似的瞪著天花板，片刻後眼淚狂流，無聲的哭泣著。
她不由歎了口氣。
“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又問了一句，林承榮還是沒有反應。
徐蔚湊過來，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醫生很快就來了，抓著木頭似的林承榮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得出個好好養胃的結論就走了。
林承榮依然沒有反應，眼神空洞得仿佛魂兒已經走了。
徐蔚為難的看著景初。
“這可怎麽辦？不會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無聲的說，“出了問題吧？”
景初搖搖頭，靠近病床。
“林承榮。”她聲音微微提高，“想報仇嗎？”
“讓黎霏霏付出她應有的代價，討回屬於你的公道。想要嗎？”
空洞的眼睛漸漸有了光彩，慢慢地，那張麻木的臉浮現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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