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一說這個,心裕頓時大驚。

    “怎會!聖上惦記我作甚!我自知空班勤了些,可三哥瞧瞧咱們八旗裏當差的爺,凡不是緊要的,誰不偷著躲閑,這又不是這幾日的事兒,萬歲爺冷不丁的提起來這個做甚?”

    說來他不像索額圖一般,既有手腕又有心氣兒,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的瞧著倍兒神氣,他瞧著三哥,心頭除了羨慕便是替人累了,怎麽都不如他無事一身輕來的好。

    承了爵,吃穿用度自不消得擔心,家裏家外的聽人叫他一聲兒爵爺,裏子麵子也都顧得全,至於差事他便不想上心了,不過是萬歲爺跟前兒一小小鑾儀衛,既不參政又不去前線打仗賣命,這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去不去的也就無所謂了。

    眼下這三伏天兒正熱,動一動便要出一身汗,更別說伴駕了,他真是吃不得一點兒苦頭。

    心裕急急切切的說著,生怕萬歲爺真下令叫他日日點卯,火辣辣的太陽非得叫他曬脫了層皮不可。

    索額圖嗤笑一聲兒,乜了心裕一眼:“既不是這幾日的事兒,萬歲爺容忍你這麽久了,還不許他提了嗎?”

    “他不光是記著你的錯,我的錯他更是記得清清楚楚呢,怎不見他念著我當年替他擒鼇拜的功勞,真當叫人心寒!”

    心裕不是個愚笨的人,正相反,凡在消遣上他什麽都玩兒的開,人緣極好,鮮同人結仇,即便比不得索額圖城府深沉,那也是個心思縝密的,聽索額圖滿是怨氣的話,他略略一想便通透了。

    “怎的?萬歲爺還卸磨殺驢不成?先前立南書房時我便覺得萬歲爺別有用心了,那高士奇算個什麽,以前還巴巴的往咱們府上一趟趟的跑,且巴結著呢,恨不得給三哥您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眼下做了萬歲爺跟前兒會叫的狗,竟也抖起來了。”

    索額圖麵上不置可否,然心頭卻是認同,不過禍從口出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眼下他赫舍裏氏可在風口浪尖上,誰知道萬歲爺還有沒有後招兒,再者今兒來也不是為了朝心裕倒苦水發牢騷,索額圖抬手止了心裕的話頭,說了正事兒去。

    “旁的不說,近來你也收斂些,該當值當值,一個月裏才不過去十日,累不著你,等萬歲爺過了這個勁兒了,隨你鬧騰去,也老大不小了,白日宣、、、像什麽樣子,三哥不說你,你也該為下頭的孩子們想想,顧著些臉麵。”

    心裕笑笑,連連應下,再想細問些個,誰道索額圖這便要走,心裕忙伸手去攔:“三哥這麽著急作甚,今兒既不當差,眼瞧著還有一個時辰就該用膳了,咱哥倆喝一盅。”

    索額圖不肯:“我自沒有你閑,聖上今兒彈劾三位,叫我嚴謹治家呢!就不歇了,還得去城外莊子上尋法保呢,格爾芬也得罰了,皆同你一般不省心。”

    得!一聽這個,心裕便也知萬歲爺是真真的針對了,哪兒敢再觸三哥黴頭,且走且走,免得再吃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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