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天,王輝的四個【暗影分身】雖尚未探索完大頌全境,但多半國土都遊走得差不多了,並未見過哪裏有用駱駝做代步工具的習俗。

    而且看那些人風塵仆仆、皮膚黝黑、長相歪瓜裂棗的模樣,也跟大頌國民有明顯差異。

    “外邦使節麽?”

    王輝嘀咕了一句,排在前麵的人聞言側過身來,搖頭輕笑:“外邦的確是外邦,卻非使節,隻是來自北境戈壁沙國的普通商隊罷了。”

    “哦?”

    王輝收回目光看向對方,是個二十七八歲模樣的書生,身上的布衣、綁頭發的布帶都很幹淨,但年頭久了,洗得已經有些發糟,稍顯落魄。

    “主門不是隻有身份尊貴的人才能走嗎?商隊地位很高?”

    聽王輝如此發問,落魄書生歎道:“兄台是第一次進京吧?為展現大頌迎八方之客的氣度,任何一個外邦來者,皆能以使節待遇走京城主門。

    我等大頌百姓命賤,就算是略有家資的外地人士,想進京也得夾起尾巴走小門,萬萬不能與外邦友人相比。

    寧予友邦、不予賤民便是這個道理。”

    落魄書生嘴上說著自輕自賤的話,眼底深處卻隱現著強烈的怒火。

    可他攥了攥拳頭,這憤怒很快被強行壓下去。

    如果被前麵做安全檢查的官差聽見,恐怕得受皮肉之苦。

    “感謝解惑。”

    王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沙國商隊已停在主門前,給門衛遞上通關文牒,後者象征性地掃了一眼就放行了。

    沙國商人們臨進城時,還不忘瞥了瞥左右小門排隊的大頌人,臉上譏諷之色毫不遮掩,調侃嘲笑聲極為刺耳。

    “那些戈壁蠻子,好生無禮…”

    一部分大頌民眾表情不愉,低聲咒罵,而更多人麵色麻木,像是對類似的情景司空見慣。

    倘若罵聲傳到官差耳中,他們可吃罪不起,所以往往是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連怒也漸漸沒了。

    俗話說“一等修士二等官,三等邦客四等頌”。

    作為大頌子民,生來就該有這個覺悟。

    隨著王輝隱形略過安檢手續進入京城內,走街串巷看的多了,愈發明白了頌人的尷尬處境。

    號稱“仙朝上國”,可在自家京城,頌人反而是地位最低的一個群體。

    除非你有權有勢,才有資格跟外邦之客談笑風生,普通的頌人…即便已經是能讓別處城鎮羨慕的京城本地頌人,見了外邦人也得自矮三分。

    連外邦商賈的馬夫,都敢直接訓斥擋路的頌人,你若與之爭論,人家馬鞭子直接就抽到臉上來了!

    王輝親眼目睹了這樣的情景,皺起眉頭,那被抽鞭子的頌人顫聲喊叫:“你做甚?這裏是大頌!”

    “嘿,那又怎樣?再敢妨礙我家馬車,爺抽死你也不會定罪,信不信?”

    外邦馬夫反而抽得更起勁了,頌人轉眼皮開肉綻,連滾帶爬地倉皇逃竄。

    “哈哈哈——”

    外邦馬夫得意大笑,見周圍有不少本地人怒目而視,他威脅似地揮了揮鞭子:“咋的,你們也想嚐嚐爺的大鞭?”

    眾人作鳥獸散,沒一個敢出麵製止惡行,外邦馬夫啐了口唾沫,趕著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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