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葷一素一湯,夥食不錯啊。”

    “今天是八一建軍節,照理說應該加餐,問題是人太多,炊事班做不過來,隻能簡單點。”

    “已經很好了,葛局,我們的夥食費夠嗎?”

    “夠。”

    “真夠假夠?”

    “就算不夠這不是有我們麽,我們提供補貼。”

    “你們現在是主家,我們給你們做小工,占主家點便宜不算過分吧。”八

    “孟軍長,你真會開玩笑。”

    正說著,韓渝順著緩坡爬了上來。

    首長笑看著他道:“鹹魚,你小子可以啊,連挖掘機都會開!”

    “我隻會挖土,別的不會。開挖掘機不是很難,但想開好卻不容易。”

    韓渝看了看江上的施工進度,指著伸入江裏的一小段防波堤說:“比如等土填差不多了,就要把挖機開上去收坡,這活兒我就幹不了。如果非要讓我上,我很可能會把挖機開進江裏。”

    “什麽都會點,總比什麽都不會強。”

    首長接過老葛遞上的煙,看著正在施工的裝載機感慨地說:“一台挖掘機和一台裝載機,一天就能幹幾百人十天都不一定能幹好的活兒,有機械化設備就是好。看著你們施工,我就想起我哥。”八

    “首長,你哥也做工程?”

    “做什麽工程,他早走了。”

    首長點上煙一連抽了好幾口,輕歎道:“我上學時老家興修水利,家家戶戶都要出河工,從春暖花開到寒冷臘月,挑河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進行。我家兄弟姐妹多,分的糧不夠吃,當時挑河可以記工分,我哥就以挑河養家糊口。”

    葛局下意識問:“孟軍長,你們老家也要出河工?”

    “要啊,老家的大河小河和灌溉渠,都是老百姓一鍬一鍬挖出來的。當時沒這些現代化工具,現在估計也沒有,全靠鐵鍬、鐵鏟、扁擔和雙手。”

    首長深吸口氣,凝重地說:“寒冬臘月,冰封雪飄,一擔土,百十斤,我哥挑著擔子爬溝過坎,泥淤裹足難前。那麽冷的天,連頭發上都能挑出汗珠,挑的肩膀腫成了‘饅頭’。

    每天挑多少方都是有任務的,他出河工的地方離家近的時候,我一放學就去幫他挖土。開始挖的時候還好,都是平地,工作強度不算大,但是隨著挖河開始深入,斜坡越來越大,既不好挖也不好往上挑。”八

    葛局沒想到首長還有這樣的童年,喃喃地說:“挑河太累了,再強壯的人挑河工之後都會掉層皮,瘦掉一個膘,有的連扁擔都會被磨得發白。尤其挖到河底的時候,不斷滲水,還要帶水挖土,一身泥一身水,夏天一身汗,冬天凍成瘡。”

    首長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哥就是挑河累死的,死在工段上。生產隊裏一起去出河工的人,用席子裹著他,找拖拉機把他送回家的,我母親、我嫂子和我妹哭的撕心裂肺。

    可日子總要往下過,光靠那點工分全家活不下去,我拿起我哥的扁擔要去接著幹,我母親搶過扁擔打了我一頓,讓我好好上學,說考上學校就不用再去挑河,不用再當河工了。”

    這個年紀的人,隻要老家在淮河以南的可能都經曆過。

    老葛長歎口氣,幽幽地說:“我父親已經過世好多年,他就是因為冬天出河工,受涼得了肺癆,沒能治好,不到四十歲就走了。”

    韓渝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哽咽著說:“還有我師父,我師父走那麽早,就是因為當年出河工留下的病根兒。”

    老葛點點頭,感慨地說:“現在很多地方之所以旱不到、澇不著,都是因為前人把該吃的苦都吃了,該遭的罪都遭了,幾代人挑河工修水利功不可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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