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風平浪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戰火終究是燒到了軒轅國國都,家境稍好的百姓都早早的收拾好細軟逃往挨得最近的青龍國,據說那位新登基的國君以仁厚治國,比強弩之末的軒轅國不知好多少倍。

    一時間,流民四起,爭相逃竄。

    而她們的鄰居,生受了大半年好處的掛名親戚也上門轉告,他們將於明日離開,勸她們一起去往青龍國,但秦月蟬拒絕了,就在這兒,哪裏也不去,等著他們攻進城來,等著天下大定,等著他們來接她跟安然。

    然而她等來的,卻是一名太監。

    是的,一名白麵無須的老公公,身後帶著一隊侍衛,安靜的院子陡然出現這麽多人,秦月蟬覺得十分違和。

    秦月蟬抱著安然坐在廊下,懷裏的小安然也十分好奇的看著滿院子的人,一雙酷似鍾智宸卻更加清澈的大眼睛四處亂轉。

    那名公公哈著腰上前,臉上的皺褶自動的盛開一朵菊花,她惡趣味的聯想著,竟然忍不住噴笑出聲。

    他仿佛不在意似的行禮,十分恭敬道:“聖上口諭,派老奴接您回宮。”

    “我跟他非親非故,何來‘回’字,公公是不是找錯人了?”

    公公又笑,“沒找錯,您帶著皇子在外,總是不好的。”

    秦月蟬抱著安然的手微微用力,小家夥扭過頭來看她,半張的小嘴流出一絲銀線,她拿了手絹擦了,才抬起頭來淡淡說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主子。”青兒在一側製止,眉目之間皆是急切。

    她搖了搖頭,“跟隨心進去收拾東西。”

    老公公見沒費吹灰之力便完成了指派,臉上樂開了花兒。

    望著門裏門外的佇立的侍衛,秦月蟬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笑,本以為是自在的隱世生活,誰知終究躲不開他人的眼皮子,罷了。

    坐在轎子裏緩緩朝皇宮走去,路上有大內侍衛開路,並無太多紛雜,這種隆重的景象,讓她不由想起塵封許久的玄武國之行,不知這次又是怎樣的一番流離?

    懷裏的小家夥軟軟的身體扭來扭曲,抗議著母親的忽視,她低下頭在他粉嫩的臉上啄了下,小家夥立刻笑的花枝亂顫。

    這次,不論什麽代價,都不允許誰傷害她的兒子!

    富麗堂皇的宮殿,四處雕梁畫柱的奢靡,紛飛的流金紗幔中,一名身材窈窕的宮裝女子側身坐於床榻,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頭上梳著流雲髻,斜斜的插著一支金釵,美麗的如同天上月宮中卓然嫵媚的妖精。

    美目流轉間濃濃的母愛望著床上那小小的繈褓,唇邊始終噙著笑。

    進宮已是第五天,裴煜麟始終都沒露麵,拍來服侍她的侍女說皇上日理萬機,閑暇之時才會偶爾進後宮那麽一兩次,故而再正常不過。

    青兒邁著無聲的腳步走過來,見安然睡著,便小聲說道:“娘娘,陳妃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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