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曉雯,這個名字高麗娟隻聽說過一次,但卻是印象極其深刻。

    幾年前,具體記不太清楚,一對三十多歲中年夫妻找到她,讓她幫忙等一篇尋人報道,那時候的她還不是有名的大記者,平常負責的工作隻是有限幾種,發布尋人報道就是其中一種。

    她發過那麽多尋人報道,唯獨這個印象深刻,是因為那對中年婦是殘疾人,父親沒了半截腿,當兵時候執行任務踩了地雷,母親是一個盲人,雖然是盲人但卻長得很漂亮,說話慢條斯理,雖然慢條斯理但能感受到她當時找不到女兒的焦急與絕望。

    甚至,在那種慢條斯理下,能夠體會到的焦急與絕望格外深刻。

    她一字一頓,好似生怕眼前這個看不到的記者會漏掉一個字。

    那一年,尹曉雯13歲,剛剛升入國中,是全校成績第一的三好學生。(二二)

    此刻,高麗娟手中拿的這份材料,夾在中間報紙上的尋人啟事,就是她當年刊登的,第三行的第十三個字是一個錯別字。

    這份刊登出來的尋人啟事,被特意剪裁之後夾在材料的中間。

    有很多心理變態的罪犯,他們不滿足身體上的犯罪,更有一些特殊癖好,比如收集相關報道,將這報道讀給被囚禁的受害人聽,或者自己看到這份尋人報道之後,有一種欺瞞了全世界的快感。

    “尹曉雯,是你麽?”

    高麗娟向著蹲在最裏麵鐵籠子的瘦小身影問道,並慢慢靠近過去,聲音格外平緩溫柔,嗬護這個遭受過傷害的小女孩。

    女孩沒有回應,雙手抱著膝蓋越來越緊,感覺到有人靠近,身體也發抖得厲害。

    “尹曉雯,我是之前刊登報道尋找你的那名記者,我叫高麗娟,我認識你爸爸媽媽,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會帶你去找他們。”

    高麗娟來到鐵籠前,但沒有繼續靠近,她彎下腰靜靜等著裏麵的小姑娘抬起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大概一分鍾,裏麵的小姑娘才緩緩抬起頭,她的一雙眼睛眸仁很黑,幾乎看不到眼白,這是在長期在黑暗中受到影響的結果,眼神中充滿畏懼、緊張又帶著一絲希冀。

    “姐,姐姐……”

    尹曉雯開口,聲音很小,如同蚊鳴,剛發出聲音馬上又要將頭埋下。

    “曉雯,你現在安全了,快從裏麵出來吧,不要待在這裏了,我帶你回家。”高麗娟輕聲說道,向籠子裏伸出手。

    尹曉雯又將頭抬起來,楚楚可憐看著高麗娟,“姐姐,我爸爸媽媽他們現在……現在還好麽?他們有沒有把我忘了?”

    哭泣的聲音突然在鐵籠子裏響起,聲音很低,是有意壓製的低,長期被囚禁在黑暗中,遭受著各種非人折磨,徹底摧毀了這個本來應該是妙齡少女姑娘的意誌,她的心裏完全被恐懼控製。

    高麗娟柔聲道:“沒忘,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到現在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去報社找我,問有沒有你的消息,對了,你之前養的一條小狗飛飛,現在已經長成大狗了,還是會蹲在你們一起玩耍的葡萄架下,它也每天都在等你回家。”

    “嗚嗚嗚……”

    尹曉雯低聲哭了起來,哭聲依舊被壓製了,但悲傷太強烈,以至於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些。

    這哭聲仿佛會傳染一般,很快這十個鐵籠子裏囚禁的姑娘全都哭了起來。

    哭聲連成一片,這何止是哭聲,更是心碎的聲音。

    經過高麗娟的一番循循引導,尹曉雯從鐵籠子裏緩緩爬出來,其餘的姑娘們也跟著爬出來。

    她們身上衣不遮體,遍布著傷痕,每個人都很瘦,眼神無助、驚慌,還有那一層深深無法根除的恐懼,難以想象之前他們都是遭遇了怎樣的非人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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