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剛剛過去幾天,第二十一所各個研究室的絕大部分人員就啟程奔赴西北核試驗基地——馬蘭。

    這次赴馬蘭,與前兩次不同。第一次去西北參加我國首次原子彈試驗,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激動人心的事情。第二次去西北參加我國首次空爆試驗,對所有的人來說仍然是一種激動人心的事情,不過對“老同誌”來說激動程度遠不如頭一次,但對一大批剛剛入伍初次到西北參加核試驗的大學畢業生和中專畢業生來說,除了激動之外還懷著一種新奇之感。如今,第三次大隊人馬開赴西北,除了少數剛剛從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畢業來到這個研究所的新學員外,絕大多數人都是參加過一、二次試驗的“老同誌”,激動的幅度已很小,幾乎純粹為執行任務而踏上征途。因此,人們坐上火車,一想到從北京到吐魯番那三千六百公裏的漫漫路程,七十個小時的無聊時光,心裏就厭煩了!

    從北京到西安這段時間還好過,躺在臥鋪上睡一夜,早晨起來洗把臉,吃點早點,摔一陣“老K”,中午就到了。到了西安可以玩半天。可是從西安上車以後,那段漫長的旅程可就難熬了。特別是過了蘭州,列車在長長的河西走廊上慢慢爬行,往車窗外一望滿目荒涼,又趕上這隆冬季節,田野裏沒有一絲生氣,令人從心底裏生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淒迷之情。

    忽然,從後邊車廂裏傳來一片嗚嗚咽咽的哭聲……

    發生了什麽事?

    幾個年輕人好奇,起身走向後邊車廂去“偵察”,穿過車廂連接處,推開後邊車廂的門,哭聲頓時大起來。聽那聲音,像是一群孩子在哭,仿佛受了很大委曲而傷心地哭……

    一會兒,參加“偵察”的徐海昌回來,比比劃劃地說:

    “嗐,滿車廂裏都是上海的支邊青年,十五六歲十七八歲的,想家了,一個女孩子一哭,跟著就哭了一片,就像發生了‘共振’一樣!”

    過一會兒,那邊的哭聲停止了,卻傳來了歌聲,剛開始聲音低沉而混合著抽噎,後來,歌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強,響亮的聲音中還混合著童聲童氣。

    “沒事兒啦!沒事兒啦!這些上海支邊的孩子們想家哭得好傷心,正巧一位作曲家在車上,給那些上海娃子講了個笑話,又教他們唱歌呢!”最後回到這邊來的金玉林笑著說。

    “噢,對啦!”程誌波忽有所悟地說:“我說呢,這趟列車是從上海開往烏魯木齊的,怪不得支邊青年這麽多!”

    “是啊,”徐海昌像提供證據似的說,“後邊兩節車廂全都是支邊青年哪!”

    “這,這個……”路大剛搖晃著腦袋,似笑非笑地咂咂嘴,不知是對支邊青年的同情呢,還是對這件事表示疑慮。

    魏國棟突然想起本單位的上海人,便將他剛剛回到北京時聽到的消息提起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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