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夏臨渝告訴的地址,華靜竹順利地找到了鄭家大門。她走進院子脆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鄭大媽!”

    “誰呀?”鄭大媽走出房門,見來了一位漂亮的女軍人,高興地迎過來:“喲,是臨渝的同誌吧?”

    “是啊,大媽!我叫華靜竹,和臨渝是一個部隊的!”華靜竹熱情地抓住鄭大媽的手說。

    “快進屋!”鄭大媽親熱地拉著姑娘的手走進屋裏。

    進了屋,華靜竹將手中提著的點心盒子往桌上一放說:

    “大媽,今天是中秋節,這是臨渝給您買的月餅!”

    “他怎麽沒跟你一起來呀?”

    “大媽,他正在設計一種重要設備,實在抽不出空來看您,還請您多原諒!”

    “對,對,工作要緊哪!”鄭大媽爽直地說。她的眼睛一直看著麵前這位漂亮的姑娘:瞧,這姑娘的臉蛋兒多白嫩,一對大眼睛多明亮、多俊秀,還有那小鼻子小嘴兒多俏麗喲!噢,這姑娘的小紅嘴唇笑的時候,是那麽可愛,那麽甜甜的,多麽像我的閨女呀!還有這姑娘的身段腰條,真是個美人喲!渝兒要是有這麽個媳婦兒,該多好啊!對,這姑娘說不定就是渝兒的對象呢!

    鄭大媽在端詳揣測麵前的姑娘,而這姑娘正在目不轉睛地端詳思索著對麵牆上掛著的大照片中的姑娘——哦,她就是鄭姑娘,多麽漂亮的姑娘啊!彎彎的長眉,秀麗的大眼睛,端莊的巧鼻,甜美的小嘴唇,一定是一位聰明而賢惠的好嫂子!可以想見,她和夏哥在一起時充滿著柔情蜜意的情景。嗬,她是多麽幸福啊!嗐,難道說,真的“好人沒長壽,好景若夕陽”?唉,她去了,她去了……

    淚水從華靜竹俊俏的臉蛋兒滾落下來,她沒有意識到擦一下,還在凝目思索著。

    “姑娘,你這是怎麽啦?”鄭大媽急忙拿毛巾給華靜竹擦淚。

    “大媽!”華靜竹撲到鄭大媽的懷裏,嗚嗚噎噎地哭起來。

    “好姑娘,你真是個心腸軟的善良閨女!”鄭大媽撫摸著華靜竹的頭喃喃地說,眼淚也禁不住刷刷啦啦地掉下來,落在華靜竹的秀美光亮的長發上,像無數個露珠滾動,滾落下去,和姑娘的淚水合在一起,浸濕了她的衣襟。

    哭了一陣,華靜竹抬起淚眼看著鄭大媽:

    “夏嫂子,哦,鄭大姐她怎麽……”

    “唉,也許這就是命吧!”鄭大媽歎息著抹了把淚說:“自從去年,臨渝去了新疆,一晃半年多,隻是春節的時候來過一封信,從開春就沒個信來,秀梅她想念臨渝呀!秀梅和臨渝結婚以後,小倆口親親熱熱的,可隻在一起住了七天,臨渝就入伍走了。你想,秀梅她怎麽會不想念臨渝呢!自打春天來,秀梅她天天盼哪盼的,特別是報紙上說在我國西部地區上空爆炸了原子彈,秀梅就念叨‘夏哥哥是不是去參加那個試驗了?試驗成功了,夏哥哥該回來了吧?’她日也盼哪夜也盼,精神恍惚的什麽也幹不下去。就在臨渝拿著結婚登記介紹信回來的前六天,她在廠裏出事了,頭和胳膊都受了重傷!嗐,秀梅她躺在醫院裏還念叨她的夏哥哥,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給她夏哥哥寫下幾個字……她傷得太重,終於沒能等到見她夏哥哥一麵!嗐,臨渝要是早回來一個禮拜,秀梅她就不會出事了,哪管早回來三四天呢,也能見上最後一麵哪,秀梅她也就瞑目啦!唉,也許這都是老天爺的安排?”

    鄭大媽斷斷續續地述說著,眼睛紅紅的,淚已經流幹了。華靜竹聽著這悲涼的述說,想起夏哥在新疆時被懷疑泄密而不能寫信,秀梅姐姐卻在盼著她的夏哥哥來信;想起秀梅姐姐出事之前夏哥已經回到北京,卻不能回家來看看鄭大媽和秀梅姐姐;想到夏哥被關在那間大房子裏作檢查,而這邊秀梅姐姐正躺在病床上盼望著見夏哥哥一麵,仿佛看到秀梅姐姐咽不下最後一口氣、不甘心瞑目的情景,秀梅姐姐她哪裏知道她的夏哥哥正在為無休止的思想檢查而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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