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婷一心撲在孩子上,內心有什麽想法蠢蠢欲動,貪婪戰勝了理智。

    這個孩子可以留,但隻能是傅四爺的。

    到時候,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不用愁!

    可是她連軍閥的衣角都碰不到……

    醫院外,唐涵婷看到一輛黃包車從街道上走過,車上的人,纖纖弱骨,柔情似水。

    花楹!

    那人剛好側過臉來,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同唐涵婷對視。

    唐涵婷心神一動,找到出路,她可以,跟花楹合作啊……

    她含笑將報告單撕碎扔進垃圾桶裏,卻沒注意到——遠處的白光輕閃。

    頭頂,是一輪皎潔半月,映照著天下戰火紛飛,悲歡離合。

    遠處,是金碧輝煌的洋場,晃出徹夜不滅的繁華。

    深夜裏,街頭上,寂靜無聲,兩道影子,一前一後,一身黑色法式長裙與軍裝,仿佛隔著跨不過的天塹,容藏數段風流往事。

    那天晚上,他始終跟在她身後。

    保持著微遠的距離,沉默無聲。

    楚今安知道他在跟著她,可是一點都不想理他,於是假裝看不見,心裏荒草叢生。

    走到腳踝酸痛,就幹脆任性的脫了高跟鞋,不管不顧的往前走,赤足踩過路燈鋪就的街道。

    身後的人,在暗處,俯身撿起她的高跟鞋,被路燈照到的手指修長分明,模糊的輪廓冷漠卻雋永。

    無聲間,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縱容。

    一如往昔。

    楚今安聽得到身後的軍靴聲,沒回頭,仰頭見月,眼眶酸澀,想流淚,忍住了,心裏亂糟糟的,以至於沒聽到道路拐角突然疾馳而來的卡車聲,失控朝她衝撞過來——

    當白光近在咫尺的刺入眼底時,她大腦空白一片,腳步如生根,直直站在原地,怎麽也動彈不得。

    砰然——

    耳邊是尖銳的巨響!

    沒有任何恐懼的疼痛,她被一個寬闊踏實的懷抱撲倒,死死按在懷裏,背脊緊貼著他的胸膛,聽得到他劇烈的心跳,透過軍裝和襯衫,沾染上她的肌膚,傳遞到血管。

    他的保護,讓人沉溺麻痹。

    楚今安回頭,對上了傅容珩陰沉的臉色。

    他望著遠處疾馳而去的卡車,不過兩秒收回目光,眉眼間克製著冷情的薄怒。

    短暫的白光撕裂視線,仍是漫漫長夜。

    “嚇到了?”傅容珩沒發火,壓下去了,聲音不輕不重,“就算是對四哥生氣,也不至於尋死吧。”

    剛剛楚今安一動不動站在道中央,還挺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楚今安愣了好久,卻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你心跳好快。”

    她忽然想到好久之前的那天,她上他的書房取留聲機,那天離開前,她問過他一句話。

    當傅景深拿槍指著她的時候,他害不害怕。

    什麽算害怕呢?

    他永不示弱。

    傅容珩頓了一下,嗯了聲,強行把她按到路邊的台階上坐下。

    百年老樹落下的樹蔭濃密,風一吹,枝頭晃啊晃,連帶著地上的陰影也晃,一片落葉飄在生了青苔的潮濕地麵上,被風吹到她的裙擺上。

    男人單膝半跪,手中還拎著她的銀色細跟高跟鞋,另一手直接握住她的腳踝。

    楚今安被腳踝的溫度冰得瑟縮,下意識抽回腳,卻被他牢牢攥住,緊接著被傅容珩的動作嚇了一跳,心髒都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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