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安搖了搖頭,在三年後問了兩次同樣的問題:“你還愛我嗎?”

    他說:“一直愛。”

    哪怕再恨,也從未放下。

    三年放不下一個人,心裏守著未亡妻。

    少時青澀承諾,就是一生。

    堅定聲音隨風落下,他直視她,看著她,眉目冷厲如寒星,衣衫染血又灼目,又回到那年草長鶯飛,少年奔跑在公主府的曲折遊廊中,滿心赤誠去見他的意中人。

    蘇卿安得到了她的答案。

    前世的岑舟究竟愛不愛她,又能怎樣呢?他的命是因她而死。

    他不知曉前世因果也無妨,她還記著,兩個人之間隻要有一個人記著就好。

    世上遺憾之事十有八九是尋常,蘇卿安能得到一二分幸運,她知足了。

    這一次。

    他清清白白,她守著他。

    “那你娶我吧。”蘇卿安在對方驚愕的神情中,吃力的撐起身形,勾住將軍的脖頸,仰頭對他笑,在這一方逼仄天地,她還穿著來嫁他時準備的大紅嫁衣,唇齒間的旖旎似前世未散情緣。

    巴掌大的臉,眼角眉梢都是淒慘風情,冷汗沿著蒼白額角滴落,柔軟的唇幹裂又毫無血色,教人心痛。

    卻依舊是公主尊榮,生來驕矜。

    外麵的夜晦澀,她的笑明媚,抬手將一直藏在身上不與人知的桃花簪親手別在了自己的發間。

    修好的破碎裂痕也能熠熠生輝,映襯著青絲紅衣,似一抹桃花緋色。

    “就在這裏,我們拜堂!”

    岑舟一時沒說話,眼神直直的落在女子烏發間的桃木簪上,蘇卿安身上都是傷,唯獨將簪子護得很好,沒有沾染半點血跡,在他眼底烙下舊時緋,皎皎如明月。

    時至今日,岑舟還能清晰想起雕刻它時的滿心歡喜,也記得木簪跌落泥潭的蒙塵絕望。

    這一戴,遲三年,又何妨?

    蘇卿安在寂靜中,睫毛動了下:“你要不願,就算——”

    “拜。”

    低啞聲音慢慢的從喉中滾出,他笑,手指撫過她發間的桃花木簪,逐字逐句:“方才我隻是在想,公主今日極美。”

    蘇卿安心神微顫。

    下一刻,岑舟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摁在佛像前的老舊蒲團上跪下:“不準後悔。”

    “我不食言了,燼遠。”

    “救贖任務目標黑化值60!”

    寒夜深而沉,滿山淒淒荒涼,秋季的花走向枯萎,從枝頭墜落,旁還停留著兩隻喜鵲,黑漆漆的眼珠倒映著周遭荒蕪的一切。

    經年無人問津的寺廟中堆滿了灰塵,被風吹打的窗扇已經老朽不堪。

    棚頂的房梁仍然堅固結實,彰顯著建築的久遠滄桑。

    早就無人祭拜,無人信仰的廟宇,被遺忘在過去。

    他們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在最寒冷的夜、最破舊的廟中拜堂成親,卻遠勝過紅妝十裏的輝煌!

    誰說桃花木簪抵不過鳳冠霞帔?!

    正紅婚服沾著戰場殘留下的血,從衣袖滴滴答答的淌下,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片的血跡,傷痕未愈,殘破不堪。

    “一拜天地!”

    兩人麵對佛像,在破舊寺廟中三叩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