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快的話或許幾個月,慢的話或許一年、兩年,又或許……永無歸期。

    上清江從未停止打撈,沿途各處貼滿了孟棠安的尋人啟事。

    徐北侯府關於孟棠安的一切事物照常打理,仿佛她隻是短暫離開,很快就會回來。

    每隔三月,楊枝花都會親自帶人下江南,將孟棠安需要的物品送到閣樓,再悄無聲息的離開。

    謝洵在和離書上簽了他的名字,放在了竹苑,讓下人守在侯府。

    倘若有天孟棠安回來了,就讓她把名字簽了,從此自由身,不誤她平生。

    他若回不來。

    徐北侯府的一切,都留給了孟棠安。

    當作他贈與她的,平生遺物。

    他會永遠想她。

    在最愛的那年分別,也在最愛的那年想念,一年又一年。

    謝洵將所有心思強行壓在心底最深處,將責任付遠方山河,深邃堅毅的目光掃過每一名士兵的臉,看著他們的忠心和熱血。

    他將他們帶了出來,也要拚盡一切,帶他們回家!

    …

    陽光爛漫,籠罩著江南一方寺廟。

    白裙的弧度劃過銀杏樹下,翩然若驚鴻,躡手躡腳的走向後山。

    “孟棠安!”

    身後一聲氣吞山河的怒吼傳來。

    嚇得本人差點把桂花酒摔到地上,雙手捧著酒,僵硬對上少年的目光,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彎起眼睛:“師兄早呀。”

    應明著僧服,光頭,在陽光下折射出十分耀眼的光芒,黑著臉。

    “你又喝酒!?!這次是賄賂的誰,交出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喝了?”女子白裙輕薄衫,皎若明月躍清江,瀲若海棠花靡豔,一眼看去清冷卻絕色,抱著酒壇子,語調無辜,“我隻是祭奠一下它,又沒有喝。”

    應明雙手抱臂,冷笑:“你看我,像傻子嗎?”

    “這……這不太好吧?”孟棠安支支吾吾。

    “什麽意思?”

    她在應明的目光下,誠實道:“挺像的……”

    “??!”應明不可置信,“孟棠安!你死定了!”

    “開個玩笑嘛。”

    她生了一雙桃花眼,看誰都像是含情,雙手艱難的抱著酒壇子比心,字字肺腑:“師兄在棠安心裏,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哦。”應明皮笑肉不笑,“我隻有喝酒的時候帥。”

    “哪裏哪裏。”

    “我要去告訴師父,教你再喝酒!”

    炸毛的師兄不好哄。

    孟棠安苦惱的歎了口氣,在師兄身邊轉圈圈,一會兒蹦到那,一會兒蹦到這,身影在秋意陽光中如畫中人。

    隨著動作,領口隱隱露出紅繩,墜著黑色小巧的骨哨,突然的湊近,明眸皓齒,笑意幹淨:“二師兄。”

    二師兄冷漠臉。

    “二師兄。”

    “二師兄呀,你可憐可憐你的小師妹吧,大不了……她非常善良大方的分你半壇,一起喝。以後有什麽什麽好吃的,她真的都要第一個分給你!”

    清脆聲音悠悠揚揚的穿過銀杏樹,回蕩很遠。

    應明繃著臉看她。

    孟棠安嚴肅道:“她發誓。”

    她天生有讓人心軟的本事。

    “我上次被師傅發現,罰抄五十遍佛經!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被你賄賂。”應明念念叨叨,“不聽不聽。”

    “她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遠處聲音氣勢洶洶的響起。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