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乍現第一縷晨曦,照亮虞清歡無限清透的雙眸。

    她躺在船上,董實則蹲在她身邊,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就連小灰灰,也不停地用腦袋去蹭她。

    衛殊身上的血腥味?究竟是怎麽回事?他怎麽又弄傷了自己?

    他真的有帶麒麟衛來麽?受了傷的他,能不能打過那個魔鬼一般的藍眸男人?

    虞清歡恨自己太弱,連站在兄長的身邊都做不到,她走得那麽幹脆,卻把一顆心都落在那兒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認下這個兄長,軟軟糯糯的多叫他幾聲哥哥,把他哄得高高興興的。

    天知道她多想盡一個妹妹的責任,好好關懷他的身體,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按時睡覺。

    可她不能,她不能留下成為拖累。

    想到自己曾刺過衛殊一刀,虞清歡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割下,雖然當初角度找得很準,沒有傷及要害,但到底讓他痛了,受罪了,也流血了。

    為什麽他要承受那麽多?他怎麽就讓人這麽心疼。

    虞清歡擦了擦眼角:“餓了嗎?”

    董實搖頭:“別擔心,救你的人很強,他會沒事的。”

    虞清歡輕輕“嗯”了一聲,董實很乖,也很聽話,帶著不同於同齡人的早慧,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

    “董實,看到你,我就會想起離散多年的兄長,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懂事,乖巧到讓人心疼。”

    董實偏過頭:“成熟點沒什麽不好,爹爹說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輕鬆一詞,每個人都是有壓力的,兒時要用功學習,長大後要努力生活,成親後要為兒女操勞,老了其實也很難含飴弄孫。”

    “爹爹說了,過得輕鬆自在的多數是廢物,要麽揮霍祖產,要麽拖累家人,想必姐姐的兄長是個男子漢,成熟得早沒什麽不好。”

    虞清歡拍拍他的頭:“你很少說這麽多話。”

    董實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爹爹說了,認真做事,廢話少說。”

    “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們一定能把你姐姐救出來。”虞清歡又拍拍他的頭,便不再說話了。

    船再順著江河往下走,等到日頭快爬到中央時,才走出那長長的峽穀,約莫已經離兗州好長一段距離了。

    “楚姐姐,你快看!”董實忽然警覺起來,敞開肚皮睡大覺的小灰灰忽然爬了起來。

    原來那邊,有一艘小船逆流而來,水麵被劃開,拖著長長的餘波,好像一把銳利的刀,直逼他們而來。

    董實擺出迎敵的姿勢,虞清歡怔怔地看了半瞬,一道素雅的身影便落在了她的麵前。

    抬眸,那是一張惶急的臉,仿佛一直緊繃著,忽然鬆了一口氣似的。

    “晏晏……”人被拉過去,緊緊地抱在懷裏,長孫燾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後怕地道,“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虞清歡緩緩摟緊他的腰:“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長孫燾不敢放開他,似乎擔心這手一放開她便會消失一樣:“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虞清歡心裏一抽,好像有一根極細的線來回拉動著,她的心慢慢痛了起來:“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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