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從景山後校場出來的垃圾車,轉過一個小巷時,停了一下,兩個穿黑衣帶鬥笠的人出現在牆根底下。

    趕車的是一個絡腮胡子的漢子,看了看兩人,說道:“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

    一個女人刻意用沙啞的聲音說道:“等車,出城。”

    鬥笠下麵帶著幕離,看不見人臉,不過從身材上可以看出來是一男一女。

    “星辰”

    “大海”

    趕車人沒有再說話,腳下踩了一下什麽東西,碰的一聲,馬車側麵箱板打開了。

    露出一個一尺高的夾層。

    “躺進去,不要說話。等到了地方,我叫你們。”

    二人中有一個似乎在顫抖,好像很緊張,又似乎驚訝於這麽簡單的方式就可以出城。

    那個女人輕輕的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夜長夢多,盡快上車。

    兩人爬進夾層躺好,趕車人下來,仔細的把箱板安裝好。又反複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痕跡,才回去繼續趕車。

    林月如感覺到馬車再次動了。

    車裏很顛簸,但隻能盡量忍著。

    車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是空氣流通很好,並不憋悶,應該是有換氣的孔洞。

    林月如第一次呆在這樣密閉的空間,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也不知道義父受不受得了。

    這條小巷兩邊都是荒廢的宅子,沒有人從這邊經過,所以不會有人看到剛才的情形,而馬車隻在這裏僅僅停留了不到一分鍾,基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在顛簸中,林月如在心裏計算著馬車的轉彎,她心裏刻意複盤整個京城的地圖,通過上車的位置和轉彎,大概可以算出目前到了什麽位置。

    兩刻鍾後,馬車到了東直門,外麵傳來了守城官兵盤查的聲音。

    周圍都是官兵的呼喝聲和排隊出城的人的各種恭維聲。

    很快就有兵丁走到了這輛馬車前。

    兩人的心緊張的狂跳。

    隻要敲擊一下,就會發現馬車的下麵有空腔。

    “李老根,又出城倒垃圾啊”那個小軍官似乎認識這個趕車的漢子。

    “是啊,黃頭,每天一趟,雷打不動。”趕車人和軍官寒暄著。

    沒說兩句,馬車就又啟動了。

    守門的兵丁似乎並沒有盤查,很容易就出來了。

    每天都有一車垃圾要出城,景山後校場的垃圾車都已經讓士兵厭煩了,人也臉熟的不行。

    一個月前還捏著鼻子翻一下垃圾。

    現在早沒人願意翻看了。

    而且這些人很不好惹,都是在京城鬧得天翻地覆的那批遵化來的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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