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月和楊凡對視了一眼,這夥人必然住在這個陳舉人的家裏,接著問道:“這個陳舉人家裏你熟悉嗎”

    “熟悉,小的就是閉著眼睛,在他家裏也不會迷路,陳舉人的爹陳老太爺是我們陳氏宗族的族長,沒到逢年過節的,我們都要去送禮,還要去幫工。從小去慣了的。”

    塗山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不要怕他報複,你好好帶路,把陳家的情況都和我們說清楚,把這事辦成了,你也不用在塘沽待了,楊大人有一個百戶所,把你全家接過去。”

    陳穀子一哆嗦,畏懼的說道:“軍戶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小的還想子孫後代能出個讀書人呢,從此不受這睜眼瞎的苦。”

    塗山月氣笑了,罵道:“你這個粗漢,知道什麽。楊老爺下麵的軍戶不但不交屯田籽粒,不服徭役,不用給長官幹活,還按照當年太祖皇帝的政策,每家分五十畝水澆地。”

    “啥,五十畝水澆地,”陳穀子被一個天上掉下來的,一噸重的大餡餅砸暈了。

    老天爺啊,自己家裏祖祖輩輩就種著六畝七分地。

    今天隻要答應跟了這楊老爺,辦好這差事,就給分五十畝地,還是水澆地,旱澇保收的啊。

    陳穀子一向能抓住機會,陳舉人你既然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老天開眼啊,今天你可要倒黴了。

    “二位老爺,你們放心,他家裏除了有多少隻老鼠我不知道,剩下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我一定給你們辦好差事。”

    楊凡看他答應了,決定再給他吃一顆定心丸,說道:“你不是給我們辦事,我們是東廠的人,奉上麵旨意辦事,你不要有後顧之憂。”

    “這個陳舉人他勾連匪類,摻和進這謀逆的大罪,是要抄家的,今後你也不用擔心他家報複你了。”

    說完楊凡掀開衣服下擺,露出一塊東廠的腰牌。

    陳穀子兩眼瞪圓了,雖然不識字,但那塊腰牌一看就不像是假的。

    這夥人這麽精銳,早年自己見過的備倭兵拍馬都趕不上,頓時就信了。

    給東廠辦事不就是給皇帝老子辦事嗎,嘿嘿,姓陳的,你們父子倆也有今天,你們勾結匪類圖謀不軌,惹來了東廠的番子,真是自尋死路,今天就要報了老子的大仇。

    “老爺放心,小的誓死效忠老爺。”

    與此同時,楊柳青鎮,陳府。

    陳家是本地望族,累世居住此地三百多年了,家裏一直有有功名的讀書人,長期享受士人的特權。

    陳府占地三十多畝,是一套五進四合院,三百多年的建設。還有東跨院和西跨院也是五進四合院,後麵還有後花園,後花園隔著一個人工湖泊後麵是女眷住的後院。

    此時,後花園的春秋亭裏,一個二十幾歲的公子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朽正坐在下首相陪。老朽身後還站著陳舉人伺候著。

    “牧齋先生自從當年一別可有快十年無緣得見嘍”老頭子感慨道。

    這老頭子正是陳老太爺。

    老頭子當年和錢牧齋是同榜進士,隻不過人家是少年得誌,二十八歲就中了進士,這陳老太爺是六十二歲才中進士。十八年過去了,錢牧齋已經名滿天下,陳老太爺隻幹了一任知縣就因為年齡太大被吏部清退。

    “家叔也是多次提起易德先生,稱讚老先生錚錚鐵骨,當年爭國本一案,老先生當年雖然隻是諸生,但事事不落人後,位卑未敢忘憂國,真乃我輩後生之表率。”那個年輕人也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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