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榮昌刻意緊閉雙眼,不讓情緒有絲毫外泄。

    魏清頌並不在意,她的結論,是基於常理推斷出來的。

    按照薛院長的說法,華婉君的病被發現時,已經很嚴重了。

    也就是說,她的心理問題,早在十歲前就已萌發,而華榮昌對盛程程施行暴力犯罪,是在她三至四歲之間發生的,這中間間隔的六七年裏,華榮昌從未關注過她的心理健康。

    她病發後,對華家父子產生了強烈的抗拒心理,這也使得華榮昌更難與她交流。

    在華婉君迄今為止二十九年的人生裏,華榮昌這個父親,至少有二十五年是缺席的。

    華榮昌方才說,很多事即使竭盡全力,也無法得到想要的結果。

    想來不僅是對他們的告誡,也是他正在切身品嚐的苦果。

    魏清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雙相患者的自殺率常年居高不下,尤其是重度患者,如你所見,他們比普通人更敏感,情緒更易波動,所以病情很難徹底痊愈,極其容易複發。”

    “據我所知,婉君的病,源於原生家庭,說得更直白點,她遭遇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你而起,也正因如此,這些年你能為她做的事並不多,你以為將她安置在療養院,不在她麵前出現,不刺激她,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排,殊不知你的做法,全都隻是無效的自我感動。”

    “我想,你之所以會做出現在的決定,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覺得,隻要你從此徹底消失,她的病就會慢慢痊愈。”

    魏清頌停頓片刻,銳利的目光落在華榮昌臉上,他的雙眼雖然緊閉,眼皮卻在微微顫動。

    此處無聲,但她已然有了答案。

    魏清頌收回目光,繼續說道:“但你錯了,你這樣做,對婉君的病根本沒有好處,相反,如果得知這個消息,她反而會病情加重,情緒更加極端。”

    “無論是婉君的病,還是華恒琛的量刑,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華榮昌,被你毀掉的,不隻是婉君,還有華恒琛,他們都還年輕,你要因為你的一念之差,徹底毀掉他們嗎?”

    華榮昌似是被戳中了痛點,忍無可忍地拍桌而起,怒目圓瞪:“閉嘴!說這麽多廢話有什麽用,你一個外人懂什麽!”

    他情緒太過激動,氣血上湧,臉被漲得通紅。

    魏清頌退開一個身位,躲開他四濺的唾沫星子,情緒並未因他突然的暴怒而有所波動。

    陸景明抬眸冷冷掃過去:“坐下。”

    充滿威壓的一眼,讓華榮昌如夢方醒,深吸了一口氣,狼狽地坐了回去。

    他急躁地薅了下頭發,嘴裏低聲重複:“你們什麽都不懂!”

    魏清頌淡淡道:“如果我說錯了,你又怎麽會如此心急。你還是恐懼的吧,因為不了解婉君和她的病情,所以對此充滿恐懼,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你也不敢確定,你的選擇,對婉君究竟是有益,還是會將她推上絕路。”

    “對你而言,婉君和華恒琛是不一樣的。”

    “起初我以為,你隻是溺愛華恒琛,現在想來,你對他更多的是敷衍和不上心,因為缺乏正確的教育,所以華恒琛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非不分,隻知道盲目依賴你,服從你,崇拜你,你給了他優渥的生活和絕對的自由,卻從未對他的行為加以約束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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