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漆黑的帷幕,將整座城市迅速籠罩,白日裏的喧囂漸漸沉寂,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這令人心慌的靜謐。

    幹刑警這一行,加班加點已是常態,即便詢問到深夜,刑警們也有的是辦法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

    而裴家姐弟畢竟隻是普通人,此時此刻,兩人麵上早已浮現疲色。

    小宋對裴冬梅的遭遇本就同情,此番更是動了惻隱之心,他合上筆記本,輕聲說道:“我先出去一下。”

    裴冬梅輕輕點頭,神情始終恬淡而柔和。

    沒過幾分鍾,小宋就去而複返,聲音輕快道:“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先問到這裏吧,我送你們回去。”

    他剛才去請示了一番,魏清頌也覺得,裴家姐弟現在隻是指控人和證人,將他們一直留在警局,也說不過去。

    況且,這對姐弟今天經曆了這麽多事,恐怕也受了驚嚇,思緒難免產生淩亂,倒不如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也能整理一下心情。

    陸景明特意叮囑,要小宋將他們安全送回家。

    當然,即便陸景明不提醒,小宋也知道該怎麽做。

    他叫了一輛計程車,在漫天繁星中,計程車緩緩往老城區駛去。

    市中心的繁華和老城區的落寞,在新舊更迭的結果下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汽車一路從柏油路開到水泥路,像是進行了一場時空穿梭,從一個時代跨越到另一個時代。

    天氣轉晴,今夜的星格外璀璨,月光也如水般溫柔。

    逃離了充斥著汽車尾氣的市中心,空氣也顯得更加清新,清風徐來,帶著絲絲涼意,卻讓人無端地心情舒暢。

    裴家才坐在副駕駛位上,從上車後,他就垂著腦袋開始打瞌睡。

    小宋和裴冬梅並肩坐在汽車後座,不知為何,小宋有些緊張,身體繃得僵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眼神止不住到處亂飄。

    裴冬梅也表現得很拘謹,不時地扣動衣服上裝飾的紐扣。

    這樣的氛圍似乎有些尷尬,小宋心想,此時此刻,應該找個話題閑聊一會兒,畢竟從市中心到裴家姐弟居住的地方,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一直保持這樣相顧無言的狀態,也不像那麽回事。

    於是,他嗓音幹幹地說道:“裴……裴小姐,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最近這段時間,你們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當然,我們警方也會派人二十四小時在你們居所周圍暗中保護,以免你們受到報複。”

    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一些自恃位高權重的人,在遭受到舉報之後,首先想到的不是反省自己,而是會想方設法對舉報人進行喪心病狂的報複。

    裴父裴母都在鄉下,裴家姐弟居住的老城區安保環境也不怎麽樣,他們必須得重視證人的人身安全。

    裴冬梅表情有些猶豫,眉頭輕輕蹙起,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坐在前麵的裴家才,看他似乎已經睡著了,她便下意識壓低聲音。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但是家才還要上學讀書,雖然可以請假,但如果事情沒辦法迅速解決,那他就一直不能去學校,現在他已經高三了,正是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

    說到一半,裴冬梅便沉沉歎出口氣。

    餘下的話,她就是不說,小宋也能夠理解。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的確,高考就是他們出頭的唯一機會。

    裴冬梅已經為了弟弟舍棄了這個機會,倘若裴家才再因此受到影響,從而導致高考失利,那便不再是裴家才一個人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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