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

    隻要心中還有掛念,即便到了生命盡頭,也會放心不下這個大千世界。

    所以,魏清頌越發覺得殷海蘭的死有蹊蹺。

    在秦丹萍和薑宜年的描述中,她是那樣美好懂事的一個姑娘。

    她那麽努力對抗病痛,竭盡全力,忽視所有流言蜚語,也要活得精彩漂亮。

    這樣的一個姑娘,怎麽會說自殺就自殺,扔下病重的父親先走一步,留下母親一個人孤苦伶仃,從此無依無靠。

    更不用說,她和薑宜年的深情厚意。

    彼此相愛,卻因為種種原因,遲遲沒能走到一起,她心中難道就不遺憾嗎?

    有牽掛,有遺憾,又怎會一心求死。

    魏清頌眸光輕輕一動,溫聲道:“秦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人總不能三頭六臂,您照顧得再周全,也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我空閑時過來幫忙打打水、送送飯什麽的,您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殷叔叔好好說說話,您覺得呢?”

    秦丹萍仍是猶豫:“不行不行,你們的工作休息時間本來就少,我怎麽好意思讓你來幫忙。”

    “我還年輕,少休息一會兒又不會怎麽樣,況且我又不是來做苦力的,隻是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魏清頌語重心長勸道,“您每天這麽熬著,要是把自己的身體再給熬壞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魏清頌執意堅持,秦丹萍也隻好作罷,滿心感動。

    她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瞧見陸景明的水杯見了底,便伸手去拿水壺。

    “好像沒水了,我去打點水,兩位在這裏稍坐一會兒。”秦丹萍打開水壺看了一眼,抱歉地說道。

    魏清頌連忙站起身:“我去吧,您留在這裏照顧殷叔叔。”

    “這……”秦丹萍踟躕片刻,將水壺遞給了魏清頌,微微躬身,“那就麻煩你了。”

    “一點小事而已。”魏清頌不甚在意地笑笑,接過水壺,走向開水間。

    開水間裏沒有人,魏清頌抱著雙臂,輕輕倚靠在潔白的牆麵,等待水壺接滿。

    不消片刻,水壺已滿,她關了水龍頭,拎起水壺,一轉身,卻險些撞到人。

    一句“對不起”都到了舌尖,又被魏清頌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她聞到了那熟悉又令人生厭的佛手柑香味。

    魏清頌後撤一步,麵無表情,抬眸冷冷看他:“大白天的,葉醫生走路也不出個聲,這裏可是開水間,安全為上,這麽簡單的道理,葉醫生不明白嗎?”

    她甚至懷疑葉辰是不是給她安裝了什麽定位軟件,這麽陰魂不散,總是在不合時宜的場合出現。

    如此一想,她尋思著,回去之後得找人仔細檢查一遍手機,現在科技如此發達,倒還真不是沒這個可能。

    葉辰臉上笑意一如既往溫潤,白色大褂襯得他越發溫柔,他微笑著開口:“抱歉,我剛剛遠遠看見你,在想要不要跟你打個招呼,沒想到一走神,就下意識跟過來了,嚇到你了嗎?”

    魏清頌輕嗤一聲,眸光帶著些許冰冷:“我想,我們應該隻是點頭之交,葉醫生還是不要做出這種尾隨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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