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沉痛的打擊,六年前那次就夠了。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在短短數日內清減了十幾斤,思念的痛苦將他折磨得形銷骨立,宛若行屍走肉。

    倘若再來一次,便是陸景明能夠承受,他也無法承受。

    聽得此語,陸景明麵上無波無瀾,淡淡說道:“如果這是錯,那就讓他錯下去吧。”

    六年前,他還未從公安大學畢業,沒有能力查到她的下落。

    但是現在,不會了,他不會再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從他身邊離開。

    往後餘生,即便是互相折磨,他也不願再放手。

    “景明!”

    陸長柏還想再勸,卻被陸景明冷聲打斷:“很晚了,早點休息,我拿幾件衣服就走。”

    繼續留在這裏,隻怕陸長柏是不會罷休。

    陸長柏麵色怔怔,看著陸景明目不斜視地上樓取了東西,又毫不留戀地離開。

    大門“砰”地一聲作響,樓上緩緩走下一個中年婦人,她披著一件薄毯,神情略帶茫然地問:“剛剛是景明回來了?”

    陸長柏緩過神來,點了點頭。

    歲月善待美人,並未在婦人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她眉心微蹙,舉手投足皆是風情萬種:“怎麽不將他留下?外麵還下著大雨呢。”

    陸長柏的神情有些寂然,怔愣半晌才歎聲道:“算了,我留不下他,況且,他要是看見你,又該生氣了。”

    往日若是陸景明回來,少不得要對江瓊陰陽怪氣幾句,江瓊知道自己理虧,也隻能受著。

    她緩緩沉出口氣,步下長梯,將肩上的薄毯披在陸長柏的身上,輕輕攬著他往上走:“景明他如今也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別總操心他的事,平白惹他不快。”

    陸長柏張了張唇,卻終究沒能說什麽。

    那是他和發妻的獨子,他又怎麽能真的全然不操心呢。

    可惜,從發妻亡故的那天起,陸景明就注定與他離心。

    天光微明,魏清頌踏著輕快的步子來到辦公大樓。

    經過一夜休整,刑偵大隊的成員已然精神抖擻。

    陳晉正興衝衝地說著什麽,餘光瞥見魏清頌的身影,當即激動地抬手道:“魏顧問來得正好,那小子,總算被我們揪出來了。”

    魏清頌有一瞬恍惚,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文煜的情人。

    她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有眉目了?”

    昨夜陳晉幾個睡得並不安詳,索性天沒亮就爬起來查找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雙眼熬得通紅,可算是鎖定了目標。

    興奮過了頭,陳晉都沒注意到,他和魏清頌的距離有些過於近了。

    魏清頌神情專注地看著陳晉遞過來的文件,並未察覺。

    “我們調取了文煜從去年十月開始,到今年的行程,發現他每周六都會去城南福利院做誌願者,我們聯係了福利院,拿到了那邊的誌願者名單,通過層層篩查後,鎖定了一個名叫許緣的研三學生,他每周六都會去福利院做誌願工作,並且完全符合側寫條件。”

    話音剛落,陳晉就察覺到後腦勺有一道灼灼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

    他下意識回過頭,正對上陸景明那雙冰冷得如同看著死人的眼神。

    陳晉渾身哆嗦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這是侵犯了陸隊的“私人空間”,連忙站直了身體,縮著脖子,一句話也不敢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