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是,你現在極度恐慌,因為你察覺到自己的光環在逐漸褪去,你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和能力,隻有通過否定和貶低周圍的人,才能減輕你內心的恐懼。”

    魏清頌淡淡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

    “你的扭曲極端,源於你內心深處的極度自卑,我想,你幼年的生活應該並不如意,居住環境很差,極有可能是單親家庭,你的監護人收入不高,勉強才能供你上學。”

    “但是在學校,你過得很不開心,你時常感覺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在心底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你要把這些人碾在腳下。”

    “所以你拚了命的讀書學習,不斷往上爬,強烈的信念感讓你終於取得現在的成就,你也終於有資本從高處俯視從前那些看輕你的人,你現在西裝革履,功成名就,可你內心深處永遠記得,曾經在山村苦苦掙紮的那個少年,那是你這輩子的夢魘,是你無法否認的過去。”

    她語調極其平靜,卻帶著一股子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性。

    王浩臉色煞白,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愣在原地,他瞪著眼珠子,恨恨看著魏清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魏清頌所言,皆是事實。

    他隱藏了這麽久的秘密,就在那一瞬間輕易被她看穿,並且不留情麵地公之於眾。

    陸景明見證了這場鬧劇,緊緊皺著眉頭,不讚同地看向魏清頌。

    無論如何,當麵揭人短,不是磊落的行為。

    若是從前的魏清頌,一定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她好像並不在意旁人的自尊心會不會受損,全憑自己的喜怒行事。

    這樣的變化讓陸景明措手不及,可她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

    會議室裏安靜極了,落針可聞,張飛揚神色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往邊上走了一截,似乎這樣就能裝作自己什麽也沒聽見。

    極其內向的李雲東,則一直低垂著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葉辰呢,他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意,眸光溫潤,好像沒什麽事能打破他的冷靜。

    魏清頌似笑非笑地揚眉,繼續說道:“你言語間對心理學充滿鄙夷輕視,可你是否知道,心理學和醫學,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的研究對象都是人,你研究人的軀殼,我研究人的精神,你通過病人的症狀和病理現象判斷病症,而我也能夠通過你的言語行為判斷你的人格特征,這就是心理學。”

    “誠然,在你的專業領域上,你擁有極高的天分,但是對於自己不了解的領域,還是不要胡亂開口,以免貽笑大方。”

    魏清頌這段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王浩身上,帶著些許嘲諷,又有幾分挑釁。

    “別說了。”陸景明微微側過眼眸,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掠過暗芒。

    王浩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隻是呆愣愣地站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個容貌清豔的女人,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震撼。

    魏清頌回過頭,望見他嚴厲冷肅的麵容,嘴唇微動,終究什麽也沒說。

    她又沒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自從六年前從南潯街離開,她似乎就喪失了同理心,變成了冷血的怪物。

    她已經盡量在克製,隻可惜,似乎收效甚微。

    陸景明微微垂下眼眸,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魏清頌初相識時,她也是如此張牙舞爪,伶牙俐齒。

    但那種張牙舞爪像養熟的貓咪,爪子鋒利,卻並不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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