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石城的中心是一座雪白色的古老祭壇。

    祭台依托在高高的水中山的山巔之上,被透骨冰冷的水流包繞著矗立,往下便是海溝一般的漆黑深淵,俯視時真個茫茫的一片,窮盡千裏目也望不到底。

    姚姿帶著林夕奚安靜的坐在滿是斷壁殘垣的古樸祭壇上等待著什麽。

    林夕奚被捆著扔在祭壇邊兒上,此處因著水深而水壓大得驚人,林夕奚閉氣之餘還得花費更多的靈力對抗水中的壓力,加上又被姚姿一路虐待著拖過來的,身上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正汩汩的流著血。

    疼痛與失血讓她漸漸的體力不支,無法維持閉氣和對水壓的對抗,她不得已吞入了大量鹹鹹的潭水,窒息的感覺漫延了上來,身體也在被水壓不斷的壓縮,怕是再堅持不了多久了……於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變得格外漫長。

    那麽她會死麽?

    林夕奚此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原本距離她是那麽的遙遠,可現在似乎卻要切切實實的麵對了。

    真是刺激。

    她仰躺在不知是何材質的祭壇上,腦海裏閃現出關於死亡的無數可怕的念頭。

    老天爺呀,她這一生也太短暫了吧,也根本和大展宏圖占不到邊兒,實在是遺憾遺憾。

    遺憾了半天,她無意識的開始走馬燈一般回顧自己的人生了。

    她回顧了許多,最終卻不知怎麽的隻一遍遍的回想起小時候,她離開生養她的家鄉,獨自一人來蓬萊拜師的場景。

    林夕奚原來不叫林夕奚,林夕奚是她的師尊賜給她的名字,她原來叫林招娣。

    她活了一百多年,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普通的人,她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普通商賈之家,時常遭受到父親和奶奶的冷眼和辱罵,所幸母親對她不壞。

    因此吃穿上還不算太寒酸,勉勉強強也算是沐浴著母愛平平安安的長到了十歲。

    也就到了十歲,十歲後弟弟出生了,母愛便消失了,她在那個家裏更加多餘,全家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弟弟身上,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麽。

    吃穿用度一下子就被克扣了,非打即罵的生活成了日常,她所有的一切都要為弟弟讓路,女子當然不能上學,每天做不完的家務,起早貪黑的伺候著一大家子人包括繈褓中的弟弟,甚至十二歲就被父母商議著一年後嫁給某個糟老頭子的官老爺,把收到的聘禮給弟弟娶媳婦用。

    那時她的心裏也算是有怨恨的吧,但是她知道母親因為沒懷上兒子而遭得罪,母親性情軟弱,能讓她平安長到十歲已經是她最大的付出了,畢竟父親很小的時候就想把她賣掉了。

    至於恨父親,父親她都沒見過幾次,早就跟個陌生人差不多,她一直和母親生活,在父親真的動手想要把她嫁出去之前,她壓根對父親這個詞匯沒啥感覺,再加上重男輕女在她的家鄉多常見啊,常見到林夕奚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便更談不上恨父母了。

    那便隻能恨自己是個女孩兒了吧,所以才遭到那麽多的不公,可是恨自己太蠢了,林夕奚才不會恨自己,她喜歡自己,因為喜歡自己她苦中作樂的長到了十三歲,她出嫁的前夕,果然來了個大喜的事。

    那年家鄉鬧瘟疫,死了不少人,連她的準丈夫官老爺也直接感染了去世了,自己一家子也挨個病倒了,婚事自然告吹,而不多久又來了個頂厲害的道人將鄉人們都治好了。

    道人一家一家的治,很快到了林家,他妙手回春,不收分文,臨走之際卻對林夕奚驚為天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