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毒湯喝盡,下人放開了她,容金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心中漫上巨大的恐慌,趁著慢性藥起效慢,還未毒發,想到屋子裏有解藥,為了活命,一時間顧不上許多了,再次決定打感情牌。

    因著雙手雙腿被捆,便非常辛苦的,隻能如一個蛆蟲般又扭又爬又滾的近身到慕宏彥腳邊,開始說軟話:“老爺,我不想死啊老爺,我們多年的情分,你不能……”

    “咳咳,是啊,誰又想死呢?那我問問你,你下手時可曾想過我?”慕宏彥雖然體態老弱,明明何王成汭差不多的年紀,卻是連走路都要杵著拐杖,可是,麵對好不容易爬過來的容金蘭,竟用上了連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勁道,一把將這毒婦踹開老遠!

    這一腳直接踹到容金蘭心窩子上,肋下疼得發鬧,她感到嗓子裏又是腥又是甜,頭也開始發昏,而後哎呦一聲竟將她方才咽下去的藥水和著血水一齊噴吐出來些許,斑斑點點落在衣服上,地上,而慕宏彥卻恍若未見。

    當著眾仆從的麵,再沒有往日主母的風光,想來老爺真的是氣狠了,這一劫或許真的躲不過了,而他竟然真的會那樣待她?!

    多年來的養尊處優,連指甲都沒斷過,現在卻幾次三番被打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在花樓求生的日子,一時間又是羞又是氣又是疼。

    不過場麵卻是過於暴力,老太君上了年紀看不得這些,念了聲佛,在下人的攙扶下,搖了搖頭先走了。

    此時,被悶進去不少毒水的王成汭目睹著眼前的一切,感到無比的無力,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一天,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爹!你在幹什麽?!”

    這時,一個穿紅著綠,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子從角門內,踏著晚霞趕來,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扶起母親容金蘭,跟隨她來的丈夫何秀才也幫忙扶起了王成汭,然後慕琉著急道:“這是怎麽了?母親和王叔叔怎麽都在地上?

    我是聽人說了爹爹您恢複了,特地過來看你的,怎麽一來家裏就成了這個樣子?爹你在做什麽呀!”

    “嗬嗬。”慕宏彥怒極反笑,“好一個母親和王——叔叔。”

    他想起自己幾次垂死時,慕琉都會被叫過來,準備在喪事裏替她摔盆兒,那時的嫡女會伏在他身上大哭,起初大概是真傷心吧,可是次數多了,她在他床邊哭著哭著就開始咒罵,他怎麽還不死,讓她像個笑話一樣,大老遠趕來奔喪,卻每每撲了個空,讓她在婆家的妯娌麵前很沒有麵子,低聲咒罵著,他怎麽還沒有死。

    或許,慕琉真的被他寵環了吧,自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她幾乎要什麽有什麽,容金蘭、慕宏彥、包括王成汭王叔叔都十分捧著她,以至於如今……這讓慕宏彥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悲涼,更顯老態了。

    “爹!大病初愈的大喜日子裏,爹你到底在發什麽瘋?”看著慕宏彥板著臉,眼神冰冷,慕琉不懼反怒,還在質問慕宏彥的行為,語氣驕縱,頗有不滿。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大病初愈的日子啊……”看著這樣不懂事的嫡女,慕宏彥心中憤怒又憋悶,簡直要氣死,可語氣卻離奇的平靜了下來,給人以他沒有生氣的錯覺。

    他麵含譏笑的看著這個他一手待她的“愛女”,眉眼裏除了她母親,竟沒一處像他,倒不如此前那個私奔的庶女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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