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前,院門正虛掩著。
宓卿輕喊了一聲:“有人嗎?”
無人回應。
她等了片刻,往裏探望,見院內並無動靜,便推開茅草門走了進去。
院內雜草被除得幹幹淨淨,在柵欄的一角邊上,開墾成菜田,種著不少碧綠欲滴的蔬菜。而菜田上方,是一顆茂盛生長的梨樹,樹上碩果累累,梨香撲麵而來。
院子之後,便是矗立的小屋,屋門同樣虛掩著。
宓卿走近,輕輕敲了敲門,道:“請問是桑叔家嗎?”
先前堯奚說,住在這裏的人名叫桑閆,應該便是小九口中救她的桑叔了。
過了半晌,屋中傳出一道沙啞粗糙的男聲:“是玄曜身邊的人?不見!”
宓卿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人還沒見到她,怎麽知道她是玄曜身邊的人的?
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還跟玄曜不太對付。
她默了默,道:“我是小九的朋友,想來找一下她。”
又過了片刻,屋內終於響起一些聲響。
“嘎吱——”
破舊的木門從裏頭拉開,一個身材佝僂,麵容年老的男子緩緩走出來。
他手上拄著一根削成的拐杖,臉上的皮膚皺巴巴的,下顎處垂著花白的胡須。但盡管如此,他的雙眸卻炯炯有神,好似帶著銳利的光。
他朝宓卿看過來,吸了吸鼻子,眼神如炬,語氣十分戒備:“你,從天界來的?”
宓卿一怔,老實地點點頭。
打量了她好幾眼,他才步履艱難地側過身子,讓出一條道,“進來吧,小九那丫頭去後山花田澆水施肥了,要一會兒才回來。”
“哦,好。”
宓卿剛走進屋內,身後便突然響起“砰”的一聲,她嚇得縮了縮肩膀。
她回頭,屋門被桑閆關上,本就不算寬敞的屋內更覺局促了。
桑閆撐著拐杖走來,宓卿怯怯地向後退了兩步,雙手躊躇著在身前糾纏著。
屋內的裝潢桌椅都十分老久,但都有非常明顯的生活氣息。
“坐。”
宓卿怔怔地,在一旁的木桌前坐下。
桑閆轉身,進了裏屋,一陣瓷器碰撞的清脆聲傳出。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緩緩地走出來,手中多了個杯子。
杯子被放在了宓卿的麵前,“喝。”
宓卿小聲道:“謝謝,我不太渴。”
桑閆抬頭,看她,眼神冷得可怕,“喝。”他頓了頓,“你難道怕我下毒?”
“不是不是!”宓卿嚇了一跳,連連擺手,立即雙手捧起茶杯,咕嚕咕嚕地往喉嚨裏灌。
這老人家怎麽脾氣這麽古怪呢!
涼茶下肚,甘甜可口,倒解了方才走來一路上的熱氣。
桑閆在木桌的另一邊坐下,兩人相顧無言。
宓卿先開口:“桑叔,聽小九說,您就是當初救了她的人吧?”
之前她還真沒料到,救下小九的竟然是這麽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家。
桑閆淡淡道:“救談不上。本想出去抓些野味回來吃,卻沒想到那兔子到了我這竟化成了人形,那我總不能將活生生的人吃了。”
宓卿被他的話噎到了,差點就將喝下去的水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