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行人縱馬而來,披甲持戟,氣勢洶洶。竟是一隊凡間的軍隊人馬!

那隊人馬停在宓卿二人前麵,警惕著打量著他們,過了幾息,發號施令道:“這兩人穿著古怪,行跡可疑。來人,將他們抓住,押送王宮稟告大王!”

宓卿傻了眼,這些人怎麽一來就抓他們?

她下意識看向玄曜,卻見他神色淡漠,臉上沒有半分驚慌的神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凡人士兵已經上前抓住了他們的手臂。

*

宓卿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絕對是災星降頂。

被魔兵當成凡人抓到魔界也就算了,竟然還被凡人抓起來送進了王宮。

昏暗的牢房裏,隻有一麵長滿潮濕的青苔的磚牆的高處開著一個通風的小口,外頭的光傾瀉而入,在黑暗中就像一條條光斑一般,還能看到空氣中飛舞的灰塵。

就著那點微弱的光,宓卿看見自己雙腿被麻繩緊緊捆著,雙手被綁在身後,而還有一雙手和她的捆在一起。兩雙手好似被麻繩強迫著糾纏在一起,後背貼後背,那是和她一起被抓來的玄曜。

玄曜安靜地像不存在一樣,從被押到這裏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宓卿心裏犯愁,下意識歎了口氣,小聲感歎著:“這可怎麽是好啊……”

“嗬。”背後傳來一聲冷笑。

這冷笑和那日在魔宮聽到的空靈而可怕的冷笑如出一轍,但現在的魔君失憶,宓卿那點子懼怕也拋諸腦後了,她悶悶地反問。

“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

廢話。

宓卿心裏嘟囔著,見他搭腔,便想著說說話緩解無聊時刻,“剛剛被抓的時候你怎麽也不反抗一下,被凡人抓起來,可真是丟死人了!”

她的聲音本是清亮如鈴的,牢房裏靜悄悄的,她的聲音空靈而突出,而抱怨的語氣更讓她的話語多了幾分嬌憨的意味。

“這與受六苦也沒什麽區別。”玄曜的話語聲莫名帶著幾分譏誚。

宓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不是你說我被罰至人間受六苦之刑?”

宓卿這才想起她胡編亂造的謊話,“……是,可我沒必要受六苦之刑啊……”

“說起這個,我倒是很奇怪。”玄曜似認真又似懶散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你既自稱是押送我的人,自然也得有些本事。你反問我為何不反抗,那你為何不反抗?”

玄曜很少連著說這麽多話,可他此時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在這空曠的牢房裏,輕輕地回響,莫名帶著一種魅惑,“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騙我?我,到底是誰?”

宓卿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感覺玄曜的聲音有一種莫名的威懾力,心虛好像潮水一般向她擁擠過來。

可那並不是控製術,或許是玄曜與生俱來的氣場。

她穩住心神,反駁道:“我才沒有騙你!我不反抗是因為仙者在凡間向凡人施法是會遭反噬的,你……你這個失憶了的,不要不懂裝懂!”

她知道玄曜還沒完全信她,甚至還在試探她。

她更慶幸如今他們是背對背坐著的,玄曜看不到她的神情,否則她一定會被玄曜發現她的異樣。

但她卻不知道她的背蒙出了一層細汗,把那人冰涼的後背燙得溫熱。

這時,牢房外的走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幾個凡人士兵,他們打開了門鎖,走進來,語氣凶巴巴地命令道:“起來!”

宓卿趁著一個士兵架起她的胳膊,忙問:“這位大哥,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那人喝道:“安分點!大王要親自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