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曜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宓卿。

宓卿扯了扯嘴角,心中失望,看來這人沒傻。

宓卿:“你記得我是誰嗎?”

玄曜抬頭打量了她幾眼,搖頭。

宓卿:“那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玄曜再搖頭,又突然眯起眼,臉上露出一抹深思的狐疑,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腦海裏呼之欲出。

宓卿瞪大了雙眸,生怕這個大魔頭想起什麽,特別是想起一些不利於她的事。

他想了幾息,輕輕念出一個字。

“……龍?”

他的眉毛微微蹙成一個“川”字,也不知道在回想些什麽。

宓卿試探地問:“還有什麽別的嗎?”

見玄曜又搖頭,宓卿才鬆了一口氣。

龍乃神獸,和他這魔族魔君有什麽關係?

她沒有深思為什麽他這個魔君會單單記得“龍”這個字,她能確認的是——魔君失憶了,抑或是記憶錯亂了。

*

半月前,她和魔君玄曜一同落在這雁明山山林之中,離開魔界時那火焰的衝擊實在太過劇烈,起初她也是暈著的。

醒來之時,一眼瞧見躺在她身邊不到一丈的玄曜,嚇了一跳。

那原先看起來頗為體麵的魔君,竟顯得狼狽不堪。他正處在昏迷的狀態,身上玄黑的衣衫劃開了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口子,邊角處微微卷起發黑,好似被燒焦的痕跡。

她心裏立即冒出一個念頭: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還沒跑出兩步,她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像魔君這種暴虐可怕的人,若讓他留在凡間,怕是會為害蒼生。

正義的熱血一瞬間直衝入腦,她作為天界仙子,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她在立即逃跑和留下來兩條路上做出了選擇,又從芥子裏翻出了一張有些發黃的封禁符的符紙。

她要留下來,也不能不留些手段。

符咒與自身術法相似,不過是以符紙之力提前將自身的仙術封存,待到使用時再放出。

像宓卿這一類修為尚淺的小仙,一般都會提前蓄上不少符咒,以備不時之需。但她從前在天界裏安穩慣了,沒經過什麽風浪,存著的符咒是少之又少。

這封禁符,同蒼茹元君下在她身上的封禁術基本一致,是用來封禁修為法術。

而封禁術有一個特點,誰施的術法,便隻有誰能解。就好比蒼茹施在她身上的封禁術,也隻有蒼茹才能解。

若她趁魔君昏迷,將封禁符用在他身上,解不解開全看她,她就等於可以完全控製他!

而且,她在魔界時幾欲被他置於死地,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宓卿的思路十分簡單,二話不說就將那封禁符用到了魔君身上。

可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玄曜竟然一昏昏了十幾天,而且還失憶了!眼瞧著他現在這情況,她要如何印證這封禁術到底成沒成呢?

宓卿站在床邊,雙手抱胸,撇著床上的男子,幽幽道:“你失憶了。”

“失憶?”玄曜重複道,他沉吟了幾息,問:“我是誰?”

“你的名字叫玄曜,是魔……”宓卿頓住,若是她將真實身份告訴他,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她立即改口:“魔……這件事很,很魔幻,你不要太驚訝……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就是……”

玄曜平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文。

“……我們都不是凡人。”

玄曜聽完,沒什麽反應。

對於他的鎮定,宓卿有些驚訝,她下意識問:“你,你怎麽沒反應?”

玄曜抬眸,眼神深邃而犀利,似乎能夠看到他人的心底,他眯了眯眼,審視著宓卿,語氣平靜無波:“我應該有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