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涯和穆蘭走進了城堡,一個頭發雪白的老人,正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上,他的腳沒穿鞋,踩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

    壁爐裏的火焰正燃燒地很旺盛,把整個大廳都變得很暖和。

    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把賀天涯引至客廳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此刻,客廳的大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新聞。

    華夏新聞。

    新聞背景是一張圖片,黑底白字。

    最上麵有著大大的兩個字——

    訃告。

    在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賀天涯臉上的笑容驟然間凝固了。

    是的,那笑容並沒有消失,但是看起來卻像是被冰凍在了臉上。

    賀天涯咧著嘴,但是眼眶之中卻慢慢地蓄滿了淚水。

    因為,電視新聞裏的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白克清的生平了,哀樂也已經傳到了耳中。

    盡管已經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盡管早就決定為了這一刻而做出某種改變,可是,當真的來到這一天的時候,賀天涯還是發現,那些悲痛所帶來的重量,還是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承受極限。

    看著父親的頭像出現在訃告的背景裏,賀天涯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本來咧開還未合上的嘴唇,也開始了顫抖。

    盡管以前對自己父親的行事作風種種看不慣,盡管自己和他常有爭執,甚至父子之間經常陷入冷戰,可是,此刻,這種遠隔萬裏的生離死別,還是太打擊人了。

    那種窒息感,讓人的精神和身體同時陷入崩潰的狀態之中。

    賀天涯一貫認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做什麽事情都能豁得出去,可是,現在卻很害怕看到父親的遺體——哪怕是隔著電視屏幕,隔著萬裏重洋。

    坐在沙發上的老人也沒有出言打擾,他在等新聞播放完,也好給賀天涯一個情感緩衝的時間。

    穆蘭靜靜地站在一旁,什麽都沒有說,俏臉之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和一旁的賀天涯的複雜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和自己的父親分別多年,根本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所以,穆蘭還是挺理解賀天涯此刻的真實心情的。

    “嗬嗬,真是可笑,父親去世了,我這當兒子的,居然隻能遠隔萬裏通過電視來得知這個消息。”賀天涯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自嘲,眼睛裏麵則滿是悲傷。

    真正的來到這一刻,才發現,之前所有的心理準備,都是白扯,根本無用。

    這新聞足足播放了二十分鍾,在訃告之後又介紹了白克清的生平和事跡,這麽長時間的播放,在華夏新聞的黃金時段,是非常罕見的,毫無疑問,在白克清逝世之後,至少在表麵上,華夏給予了他最高的尊重。

    而白克清曾經所犯下的那些錯誤,也都暫時的煙消雲散了,他的一生就此蓋棺定論,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追悼會的時間,定於一天半之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追悼會開始的時間,正好是這邊七十二小時結束的時間。

    在新聞播報結束、又沉默了良久之後,那個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才開口說道:“很不幸,賀,你的父親很優秀,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

    “不,我認為,他現在已經足夠出色了。”賀天涯的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笑意:“我的父親其實一直都不知道,我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把他當成了我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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