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看到他反手一掌擊在裴照的胸口,他定然用盡了全力,我
看到那一掌打得裴照口吐鮮血,可是裴照沒有放手,更多人湧上
去,死死拖住了他。
天真藍啊??風聲呼呼地從耳畔響過,一切都從我眼前漸漸
恍惚。
我仿佛看見自己坐在沙丘上,看著太陽一分分落下去,自己
的一顆心,也漸漸地沉下去,到了最後,太陽終於不見了,被遠
處的沙丘擋住了,再看不見了。天與地被夜幕重重籠罩起來,連
最後一分光亮,也瞧不見了。
我仿佛看見圍觀的人都笑起來,好多突厥人都不相信白眼
狼王真的是顧小五殺的,所以他們仍舊存著一絲輕蔑之意。顧小
五捧著那張弓,似乎彈琴一般,用手指撥了撥弓弦。弓弦錚錚作
響,圍觀的人笑聲更大了,他卻在那哄笑聲中連珠箭發,射下
一百隻蝙蝠。
我仿佛看見無數螢火蟲騰空飛去,像是千萬顆流星從我們指端掠過,天神釋出流星的時候,也就是像這樣子吧。成千上萬的
螢火蟲環繞著我們,它們輕靈地飛過,點點螢光散入四麵八方,
就像是流星金色的光芒劃破夜幕。我想起歌裏麵唱,天神與他眷
戀的人,站在星河之中,就像這一樣華麗璀璨。
我仿佛看見自己站在忘川之上,我的足跟已經懸空,山崖下
的風吹得我幾欲站立不穩,搖晃著隨時會墜下去,風吹著我的衣
衫獵獵作響,我的衣袖就像是一柄薄刃,不斷拍打著我的手臂。
他不敢再上前來逼迫,我對他說道:“我當初錯看了你,如今國
破家亡,是天神罰我受此磨難。”我一字一頓地說道,“生生世
世,我都會永遠忘記你!”
我仿佛看見當初大婚的晚上,他掀起我的蓋頭。蓋頭一掀
起來,我隻覺得眼前一亮,四麵燭光亮堂堂的,照著他的臉,他
的人。他穿著玄色的袍子,上麵繡了很多精致的花紋。我在之前
幾個月,由永娘督促,將一本《禮典》背得滾瓜爛熟,知道那是
玄衣、 裳、九章。五章在衣,龍、山、華蟲、火、宗彝;四章
在裳,藻、粉米、黼、黻。織成為之。白紗中單,黼領,青褾、
襈、裾。革帶,金鉤 日 韋 ,大帶,素帶不朱裏,亦紕以朱綠,紐約
用組。黻隨裳色,火、山二章也。
他戴著大典的袞冕,白珠九旒,以組為纓,色如其綬,青纊
充耳,犀簪導,襯得麵如冠玉,儀表堂堂。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卻不知道,我們早就
已經見過,在西涼蒼茫的月色之下。
我最後想起的,是剛剛我斬斷腰帶的刹那,他眼底盈然的淚
光。
可是遲了,我們掙紮了三年,還是愛上了對方。這是天神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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