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出他來了,是顧劍,那個怪人。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就在我眨了眨眼睛的時候,那個顧劍已經不見了。

    我要麽是看錯了,要麽就是在做夢。

    我覺得自己犯了思鄉病,做什麽事情都無精打采。李承鄞倒是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而且再也沒有來過。永娘把這一晚上當成一件喜事,提到就眉開眼笑,我都不忍心告訴她,其實什麽事都沒有。

    別看我年紀小,我和阿渡在街上瞎逛的時候,曾經去勾欄瓦肆好奇地圍觀過,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永娘感激趙良娣的好意,一意拉攏她來同我打葉子牌。

    那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直輸一直輸,一把也和不了。

    情場失意倒也罷了,連賭場也失意,永娘還以為我是突然開竅了,故意輸給趙良娣,哄她高興。

    趙良娣從此常常到我這裏來打葉子牌,她說話其實挺討人喜歡的,比如她誇我穿的西涼小靴好看:“咱們中原,可沒這樣的精致硝皮。”

    我一高興就答應她,下回如果阿爹遣人來,我就讓他們帶幾雙好靴子來,送給她。

    趙良娣一邊打葉子牌一邊問我:“太子妃幾時進宮去看緒娘呢?”

    我鬧不懂為什麽我要進宮去看緒娘,她好好地住在宮裏,有皇後遣人照顧,我幹嗎還要去看她?再說永娘告訴我,趙良娣曾經為了緒娘的事狠狠鬧了一場,哭了好幾天,害得李承鄞賭咒發誓,哪怕緒娘生個兒子,他也絕不看緒娘一眼。我覺得趙良娣肯定挺討厭緒娘,可是她偏偏還要在我麵前提起來,假裝大方。

    永娘在旁邊說:“現在緒娘住在宮裏,沒有皇後娘娘的宣召,太子妃也不便前去探視呢。”

    趙良娣“哦”了一聲,渾似沒放在心上。那天我牌運還不錯,贏了幾個小錢,等趙良娣一走,永娘就對我說:“太子妃一定要提防,不要被趙良娣當槍使了。”

    永娘有時候說話我不太懂,比如這句當槍使。

    永娘說:“趙良娣這麽恨緒娘,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的孩子生不下來。她要做什麽,太子妃不妨由她去,樂得順水推舟,可是太子妃自己斷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我又鬧不懂了,孩子都在緒娘的肚子裏了,趙良娣還有什麽辦法讓這孩子生不下來。永娘說:“法子可多了,太子妃是正派人,不要打聽這些。”

    我覺得永娘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正派,可她這麽一說,我就不好意思覥著臉追問下去了。

    天氣漸漸地涼了,我終於找到機會同阿渡溜出去。

    還是街上好,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多熱鬧。我們上茶肆聽說書,原來的說書先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換了一個說書先生,講的也不是劍仙的故事,而是幾十年前朝廷西征之事。

    “那西涼這一敗,從此被天朝大軍嚇得望風披靡,納貢稱臣。宣皇帝仁厚,與西涼相約結為世代秦晉之好,並且將天朝明遠公主賜婚給西涼可汗。兩國和睦了十餘載,沒想到西涼老可汗一死,新可汗又妄稱天可汗,便要與天朝開戰,天朝大軍壓境,新可汗見了天朝的威勢,後悔不迭,奉上自己的女兒和親,才換得天朝網開一麵……”

    茶肆裏所有人哄笑起來,阿渡跳起來摔了杯子,平常都是她拉著我不讓我打架,這次輪到我怕她忍不住要出手傷人,於是把她拉出了茶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