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趙良娣的院子裏坐了一下午,聽趙良娣和永娘說話。永娘似乎很讓趙良娣喜歡,她說的話一套一套的,聽得趙良娣掩袖而笑,然後趙良娣還誇我,誇我有這樣得力的女官。

    從趙良娣的院子裏出來,我遇上了裴照。他今天當值,領著羽林軍正從直房裏出來,看到我前呼後擁從趙良娣的院子裏出來,他顯得很驚訝似的,不過他沒說什麽,因為有甲胄在身,隻是拱手為禮:“末將參見太子妃。”

    “免禮。”

    想到上次幸虧他出手相救,我不禁生了感激之情:“裴將軍,那天晚上多謝你啊!”不然我非被那群混蛋追死不可,雖然大不了再打一架好脫身,可那幫混蛋全是東宮的羽林郎,萬一打完架他們記仇,發現我竟然是太子妃,那可大大的不妙。

    裴照卻不動聲色:“太子妃說什麽,末將不明白。”

    我還沒來得及再跟他多說幾句話,已經被永娘拉走了。回到殿中永娘才教訓我:“男女授受不親,太子妃不宜與金吾將軍來往。”

    男女授受不親,如果永娘知道我溜出去的時候,常常跟男人吃酒劃拳聽曲打架,一定會嚇得暈過去吧。

    我的大腿摔青了一大塊,阿渡替我敷上了金創藥。我又想偷偷溜出去玩兒,因為書終於抄完了。不過永娘最近看得緊,我打算夜深人靜再出去。可是沒能成功,因為這天晚上李承鄞突然來了。

    他從來沒有晚上到我這裏來過,所以誰都沒提防,永娘已經回房睡了,值夜的宮娥也偷懶在打盹,我和阿渡兩人在打葉子牌,誰輸了誰就吃橘子。阿渡連和了四把,害我連吃了四個大橘子,胃裏直泛酸水,就在這時候李承鄞突然來了。

    根據當初我在冊立大典前死記硬背的那一套,他來之前我這裏應該準備奉迎,從備的衣物,熏被用的熏香,爐裏掩的安息香,夜裏備的茶水,第二日漱口的浸汁……都是有條例有名錄寫得清清楚楚的。但那是女官的事,我隻要督促她們做好就行了。

    問題是李承鄞從來沒在夜裏來過,於是從我到永娘到所有人,大家都漸漸鬆懈了,底下人更是偷懶,再沒人按那條條框框去一絲不苟地預備。所以當他走進來的時候,隻有我和阿渡坐在桌前,興高采烈地打葉子牌。

    我正抓了一手好牌,突然看到李承鄞,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放下牌後又抬頭看了一眼。咦,還真是李承鄞!

    阿渡站起來,每次李承鄞來都免不了要和我吵架,有幾次我們還差點打起來,所以他一進來,她就按著腰裏的金錯刀,滿臉警惕地盯著他。

    李承鄞仍舊像平日那樣板著一張臉,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不知道他要幹嗎,隻好呆呆看著他。

    他似乎一肚子氣沒處發,冷冷道:“脫靴!”

    這時候值夜的宮娥也醒了,見到李承鄞竟然坐在這裏,頓時活像見到鬼似的,聽得他這麽一說,才醒悟過來,連忙上前來替他脫靴子。誰知李承鄞抬腿就踹了她一記窩心腳:“叫你主子來!”

    她主子再沒旁人,起碼她在這殿裏名義上的主子,應該是我。

    我把那宮娥扶起來,然後拍桌子:“你怎麽能踹人?”

    “我就踹了!我還要踹你呢!”

    阿渡“刷”一聲就拔出了金錯刀,我冷冷地問:“你又是來和我吵架的?”

    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是來這兒睡覺的。”

    然後他指了指阿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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