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天,在江南還是那樣的潮濕。剛下過雨的地麵,散發著一股陳年瀝青發酵後的味道,混在園藝匠剛修剪過的青草裏。

    溪北想,這是世上頂難聞的味兒。

    手裏的一遝小卡片,被彎出很多道折痕。

    今天又沒有發出去幾張,讓原本就難做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宋溪北!”

    溪北身後,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朝著她的後腦勺直劈過來,震的她整個從小母腳趾尖,麻到了天靈蓋。

    靠在門柱子上的身體動了動,溪北暗道:幸虧是站麻了,否則一定要在這老小子麵前出醜。

    不過今天的‘生意’,怕是要做不成了。

    “宋溪北,跟你說了多少次,這是警局大院,不是你們家門口小區樓。”那人走到溪北身邊,將每日都要說上十幾遍的話,再原封不動扔到溪北麵前。

    “你一個做征信社的人,見天的來我們警察局裏發小廣告,你好意思嗎?我活了四十多年,敢跟警察搶人的,就你宋溪北一個人,姑娘家家的不學好,趕緊回去,我們隊長一會就回來了,看見你,準讓人把你扔出去!”

    訓話的人,一身洗的發白的警服,肚子微微的鼓出來,頭發也白了一半,卻依然樂此不疲,每天都要來這上演‘趕走宋溪北’的無趣節目。

    “馬哥,你這話我天天聽,也沒看方鴻安真讓人把我扔出去,我是人民群眾,你們警察服務為人民,你也為我考慮考慮,我都一個月沒開張了,不然我能趕來跟警察搶人嗎?求求你,有什麽不想辦的小案子就讓給我,給我一條活路吧!”

    溪北耍寶的求著,戲每每到了這會,就要演出這樣的情節。

    在沒有重大案件的時候,馬哥他們這些警察,就喜歡用宋溪北來消磨時間。

    畢竟這世界上,再沒有一個做征信社的女人,比宋溪北更漂亮,也再沒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卻生了一個痞子性格。

    每每讓人見了,都搖頭感慨。

    若是溪北換個性格,哪怕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一定可以嫁入豪門,光是這張臉,就是上好的敲門磚。

    可惜,痞子登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溪北真的也沒有爸媽了。

    警察局門口,回來了兩輛警車,停在大門口,陸陸續續下來一行人,為首的就是方鴻安。

    還是那張萬年不變嚴肅的冰山臉,哪怕是罪犯逼於前也不改色,如果他不做警察,溪北確實想不到他還能勝任什麽職業。

    方鴻安,是天生的警察。

    馬哥上前兩步,將溪北擋在身後,想要隔絕方鴻安的視線,要是被方鴻安看到溪北今天又來發小廣告,說不定要怎麽磋磨溪北。

    這麽一對青梅竹馬的發小,相處起來的模式,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溪北也知道厲害,躲在馬哥身後不敢露麵,但是眼神從馬哥的咯吱窩下麵,悄悄的注視著一切。

    方鴻安身後,幾個警察壓著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手腕上戴著一副手銬,佝僂著身體往前走,淩亂的頭發遮擋住側臉,就隻能隱約看到臉上有一顆黑痣,其餘的一閃而過,根本看不到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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