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幼兒園接小林回來,梁叔告訴她我精神不太好,母親就關切地問:“小蘭,上午出去時還好好的,哪裏不舒服?”

我連忙說:“沒有,沒有。”

小林也跑過來問:“姨姨,你不舒服嗎?”

我摟住小林,“小林乖,姨姨沒事。”

於是,小林對母親說:“外婆,姨姨說沒事。”

“我們的小林越來越會疼人了。”母親慈愛地看著外孫。

我沒有向他們說今天去過粵海酒家,這事與他們絲毫沒有相幹,母親早就不是那的人了,連緬懷或歎息都不需要。

晚上,我給芳姐打電話。電話裏,芳姐說她也聽說了粵海的事,並說,林林不喜歡提你就不要提了,以林林的性格,他想要幫助的話早就幫了,他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林林的母親以前也做得太過份了,絲毫不顧及兒子的感受。也許他母親根本就沒指望兒子來幫她,那女人性格倔強得很,是個打趴了也不服輸的主。

我機械地放下電話,知道芳姐已不在原來那地方住了,她搬去與嚴東一起住,我更不能打擾他們了。

一連幾天,我都悶悶不樂,也不知道該找誰說說話,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餘安和李強,想想算了,也就沒打成。

我有一種預感,粵海酒家的事與姐姐脫不了關係,姐姐說過不會放過那個女人,要她加倍奉還。所以,她才會挖走粵海的廚師,待粵海出現問題時,低價收購粵海,坐收漁人之利。

可我現在為什麽要擔心這個女人?我應該像姐姐一樣在她最虛弱的時候給她致使的打擊,快意恩仇,讓她補償我們失去父愛的損失,讓她淚流滿臉,懺悔自己的罪過。

如果這樣的話,我成什麽人了?這就與姐姐沒絲毫區別了,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做不出來,所以,才有現在的擔心和煩惱。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為什麽是這樣性格的人!事不關己那就高高掛起,何來的煩惱?可自己偏偏就不是,看報紙或聽新聞時,就連那沒見過麵的陌生人的不幸遭遇,自己也是歎惜並深感不安。

林林告誡我不要去管她們的事,為什麽我會聽不進去呢?我是遵從林林的話,還是該遵從自己的內心?

我的煩腦困擾著我,我將自己一頭埋進書籍裏,極力使自己不去想不相幹的事。我發覺,越是這樣,我越會去想那些事,我得了抑鬱症。

我沒有心情打電話給林林。期間,林林打了幾次電話來,我都是無精打采的。

林林問:“小蘭,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我說:“不要,我沒事。”

“你真的沒事?”林林不太相信。

“我真的沒事,不要擔心。”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平常一樣。

“沒事就好,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林林好像也沒懷疑什麽,這些日子他也很忙,他接了一宗大的生意,有一個單位電腦要全麵升級換代,找林林一下子選購了一批高端的電腦,他正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