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叫她們，本來我就不餓，隻是過來看看。
我聽到了她們說到一個我熟悉的名字。
“碧芬就好了，她兒子現在開了一家婚慶公司，不像我們。”
碧芬就是小碧阿姨，我母親的同事，小時候還抱過我。我於是對她們說：“請問小碧阿姨在嗎？”
“你是她什麽人？”群姐終於走過來了。
“我是她朋友。”我沒有說自己是白家明的女兒，提他並不光彩。
“哦，朋友，那你等一下。”群姐熱情起來了，她向二樓走去。
一會，就聽到有人說：“誰找我？”
“小碧阿姨，我是白蘭呀。”我看到了小碧阿姨驚訝的表情。
“小蘭，你怎麽來了？”幾年沒見，小碧阿姨都長白發了。
“我是順路經過，進來坐坐。”其實，我並不順路，而是專門拐彎過來的。
小碧阿姨端詳著我，“小蘭，你漂亮了！”
我不好意思地說：“小碧阿姨你真會講話。”
“你媽媽好嗎？聽說她又結婚了。”小碧阿姨盯著我問。
我點點頭，“我媽媽很好！”
“你爸爸他……”她突然不說了。
“小碧阿姨，你們酒家現在怎麽變成這樣？”這是我來的原因。
“唉！”她歎了一下氣，“誰會想到這樣呢！”
“就因為上次那件事？報紙上說不是停業整頓了嗎？”我說。
“那件事是主因，壓倒酒家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有其它的因素，總之，這二年酒家接二連三的出事。你看，以往這個時候，是顧客最多的時候，可現在，蒼蠅都不飛進來，何況是人。”停了片刻，她又說：“小蘭，你知道你姐姐她……”
“她結婚了。”我說。
“那你知道你姐夫他……”
“我見過他。”
“你姐夫放出風聲來，說要收購我們酒家。”
“哦，真的嗎？”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姐姐她又要搞什麽鬼？難道非要搞倒粵海她才開心嗎？
“那你們老板什麽意見？”我很想知道那女人的反應。
“她，氣得罵娘。說寧願將酒家拆了，也不賣給濱江。”小碧阿姨的神情流露出可惜的樣子，“想當年，國企改革時粵海也是瀕臨倒閉，我們的老板收購後，將粵海搞得紅紅火火，遠近聞名，那時候我們做員工的也覺得臉上有光。時至今天，又回到當年的景況，現在，走的走，退的退，沒幾個人了，你看，偌大的一個大廳，隻有幾個顧客，水電費都攢不回來，員工的工資都要拖著。我也不想別的了，明年五十歲我就退休了，收不收購，誰收購，都管不了了。”她倒看得開。
“小蘭，你要吃飯嗎？”她問。
“不了，我要走了。”我想自己再坐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那你慢走！”她起身送我。
“小碧阿姨，再見！”
我離開時，回頭望著高高豎立的“粵海酒家”的大招牌，這招牌都開始生鏽了，也許很快它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