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知道?

    但是商細蕊畢竟是聞名天下的商老板,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自有社會上的名流準備替水雲樓與程家說話。名流還未來得及出麵欺負程家婦孺,商細蕊下午就找到了,不是特意找的,有戲迷到香山看紅葉,半山腰上遇見的。此時距離商細蕊失蹤兩天一夜,商細蕊身上帶著傷,帶著血,衣裳滾髒的,見了人也不說話,神色大有不對。杜七親自上山把他接回來,找醫生給他治,衣裳一脫,杜七氣得痛罵:“程家的娘們兒太狠了吧!程鳳台要死也不是你整死的,拿你出氣?”

    商細蕊垂著頭,給他吃他就吃,給他喝他就喝,吃飽喝足又要出門。杜七與小來攔著他:“上哪兒去?”

    “去香山。”商細蕊眼睛眺望遠處:“找二爺去!”

    杜七說:“你二爺在家養傷呢!”

    商細蕊執拗說:“二爺在香山等我。”

    杜七說:“他床都下不來!在香山等你?”

    商細蕊聲音發抖:“他就是在香山!”

    杜七與小來不禁對望,並在對方臉上看到驚疑,他們哪裏得知這裏麵的淵源。看看商細蕊吃飯穿衣服一舉一動,再正常沒有,除了不大愛理人,像是情緒極度低落的鬱鬱寡歡——反正他從耳朵聾了以後,就不愛跟人搭茬了,這不算毛病呀!怎麽一開口,說的話那麽怪!

    杜七指著商細蕊問小來:“癔症了?癔症了這不是!”

    小來道:“七少爺看著點他,千萬別讓他再出門!我去找沅蘭!她興許有主意!”

    沅蘭趕到的時候,商細蕊已經急眼了,與杜七糾纏在地上。畢竟兩天沒有吃東西,食剛下肚,來不及化為氣力,兩天沒睡,人也很累,杜七竟和他打了個不相上下,見到沅蘭小來,一疊聲嚷嚷拿繩子來捆他。小來哪舍得捆著商細蕊,急得直搖沅蘭胳膊,沅蘭被她晃出腦漿子也沒轍,所謂的好主意,無非是按照過去的經驗,掄足了啪啪給商細蕊倆大嘴巴。

    這從來都是沅蘭的活兒,沅蘭當仁不讓,擼起玉手鐲,摘了金戒指,說:“七少爺捉牢他別動!”

    杜七怕被誤傷,一動不敢動。沅蘭打過商細蕊兩個耳光,小來那邊絞來一條冷毛巾,沅蘭接過來給他擦臉:“蕊哥兒,你醒醒吧,可不能嚇唬我們!走了蔣夢萍,來個程鳳台!你上輩子欠了他們什麽!為了別人的老婆,別人的丈夫,咱們不值當受罪的!”說著眼眶也有點紅,恨恨的,是恨商細蕊的真情。

    商細蕊被打蒙過去,頭腦昏沉,冷毛巾一激,似又分明,身上卸下勁道,由杜七把他攙到床沿上。商細蕊輕聲說:“我要喝藥。”

    沅蘭問:“什麽藥?”

    小來明白:“我這就去熬,你別走,等我給你熬藥。”

    商細蕊點頭:“嗯,我喝了藥再走。”

    沅蘭一跺腳,朝杜七道:“這不是白搭嗎!”

    商細蕊的糊塗瘋病發作過好幾次,早在與蔣夢萍鬧掰之前就有病灶,發作起來長則數十天,短則一時間,是水雲樓舊人都知道的隱事。他小時候受過一場驚嚇,經過赤腳郎中診斷,嚇丟了一個魂,從此神誌不牢固,好比關節脫臼,脫慣了就要經常的脫,也談不上有什麽特別的治法,打兩下幹晾著,慢慢的就醒過來了。可是杜七哪見過這份新鮮事?因此,當他提議要把商細蕊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時候,沅蘭和小來極力反對,並且拋去白眼。他們三個一夜未睡,徹夜守著商細蕊。商細蕊睡得很短,總是做惡夢,一身冷汗嗚咽著醒過來,醒過來就要去香山,誰也攔不住,最後不得已,還是上了繩子捆緊。捆緊了商細蕊就沒法睡,睜著眼睛發呆。杜七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打晃,他眼睛也不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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