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夜裏呢,要大白天,這模樣準得嚇死兩過路的。”矮個兒恭維地笑道:“商老板,等二爺醒了問話,你可得保著我們哥倆。”

    商細蕊點頭:“都在我身上了!”

    等商細蕊這一覺再起來,程鳳台早已在餐廳吃早飯,麵無表情地翻看報紙,喝咖啡。高低個兒垂手站在一旁臊眉耷眼的,身邊立著那卷羊毛氈,一眼看過去,好像是三個由高到低的人。商細蕊見狀,很仗義地大喝一聲:“人是我放的!有話衝我來!”他一路下樓,在樓梯口站定,小來上前替他穿衣裳係扣子。程鳳台冷笑:“哦!活菩薩來了!小來姑娘別麻煩,讓他自己練練,放虎歸山嘛,以後斷手的日子多著呢!”

    商細蕊昂著腦袋坐到桌邊吃起來:“你少陰陽怪氣的!”//思//兔//在//線//閱//讀//

    程鳳台嘩啦一抖報紙,麵含怒氣地把咖啡杯往桌上一頓,灑出一半在台布上:“你還知道不知道好歹了?”

    商細蕊咬著麵包,說:“那小子受過罪了,可以了。”矮個兒適時呈上手帕裏包的一截指頭兩顆牙,程鳳台皺著臉往後一仰,咬牙切齒:“拿走!”

    商細蕊停了嘴:“我不想你害人命。”說完吃起來:“反正我知道是誰指使的。”

    程鳳台瞧了他一眼:“我也知道是誰指使的。”

    矮個兒一聽,愣了,這小兩口不是玩人嗎?白熬一宿!商細蕊低頭繼續吃,程鳳台半天沒再說話,等平心靜氣了,打發走了高低個兒,確實也沒有怪罪他們。

    這之後,程鳳台花費了許多金錢與人情去劉漢雲處周轉,商細蕊本身也有很大的麵子,使人願意做這個和事佬。寧九郎在國外的,都被驚動了,與錦師父通了一個長途,說了很和氣的好話。劉漢雲與商細蕊父子一場,說到底又有什麽冤仇呢?無非是為自己清譽著想,不願被商細蕊的汙名拖累。這一來,槍也放了,名也有了,社會上的人都知道他劉委員眼裏不揉沙子,大義滅親,目的已然達成,商細蕊究竟是死是活,根本無所謂。程鳳台奔走完這件事情,日子就到了四月份,曹貴修催了好幾遍要書要副官,程鳳台心裏很放不下商細蕊,想安排高低個兒暗中做保鏢。商細蕊一定不肯要,他生生挨了一槍,還在那吹噓自己武功高呢!

    除去商細蕊這邊,程鳳台還有著一件心事,就是察察兒。察察兒自從那天晚上和他吵過嘴,對他就冷言冷語的,這丫頭生性裏的涼薄和獨,恨程美心,十年多能夠一句話也不同程美心說,現在說不定就恨上程鳳台了。程鳳台心裏難受,但是無計可施,光憑曹司令那一層關係,他和阪田也斷不得來往,不管怎麽看,程家親日的事實是定論了。

    在察察兒的事情上,二奶奶不但不勸慰程鳳台,反而埋怨他縱容察察兒去念書,認為察察兒在學校受了洋人的壞影響,變得人小心大,這麽多主意。二奶奶對程鳳台結交日本人的事情也很看不上眼,背地裏不知道奚落過多少次,罵程鳳台沒出息,軟骨頭,可是,這是畢竟男人們的事業呀!宅眷女人,懂得什麽男人們的大道理?當家老婆都不插手,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奶奶倒要管著哥哥不許做這不許做那,像話不像話了?不像話呀!於是對察察兒看管得尤其緊,除了家教和老葛的閨女,一概同學外人都不許見。這樣緊張了一個多月,察察兒並沒有恢複原來閨閣女兒的嫻貞,反而變得更加激動,更加怪癖。在程鳳台離家的那一天清早,大人孩子都來送他,唯獨察察兒沒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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