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細蕊扭頭問程鳳台:“真的嗎?”

    程鳳台說:“真的,有錢著呢,回家去要拿多少有多少。”

    商細蕊一聽就把神情一淩,嚴肅地對範漣說:“你不要想著把二爺哄回家去給你姐姐當受氣丈夫!我唱戲唱到今天的名聲,要還養不活他們爺幾個,這十幾年的功夫也叫白瞎了!再讓我聽見這個話,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一揮手:“二爺!送客!”

    範漣啞口無言地衝著商細蕊幹瞪眼,程鳳台止不住哈哈大笑把範漣送出門。一出門,範漣就將在商細蕊麵前耍寶賣乖的做派全部收起來,微笑著搖頭說:“就他這份傻氣,誰要存心占他的便宜,也就喪德性了!”

    程鳳台眼神朝他一轉,範漣口風一變,笑嘻嘻的:“沒有說你,我說那些黑心腸的師兄弟們。蕊哥兒對你是沒的說,過去不願意幹的事,為了你也就心甘情願了。”

    程鳳台道:“這本來就是他盛名之下該得的,拍拍廣告灌灌唱片,沒有什麽吃力的,他的怪性子擋了大財路,非得改改不可!”程鳳台是商人習氣,有錢不賺王八蛋,他現在把梨園行來錢的路子都摸透了,說什麽也不能讓商細蕊當了這傻王八。

    那邊做香煙的老本來都準備改行了,聽見商細蕊鬆了口,立刻喜不自勝重開廠房,一邊張羅著請客,一邊給商細蕊重新定做了一套華貴無比的行頭用來拍廣告,打全套的金銀頭麵,恭維得他如謫仙一般。這天又花錢把商細蕊幾個請到酒樓裏吃宴席,煙老板沒有想到請一個商細蕊,還能附帶上曹司令的小舅子,這更是意外之喜了,當即與程鳳台暢談不休,同時又怕冷落了其他賓客,便寫條子喊了五六個姑娘來,一人懷裏塞進一個。有一位穿紅的姑娘筆直走到商細蕊身邊挨著坐下來,商細蕊也很隨和地讓她侍酒布菜,自己與鈕白文商量著水雲樓裏替補招人的事情,說:“我是萬萬不要招女角了!二月紅怎樣,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最後還是嫁人走了。其他幾個就更不用說了,都是養不熟的雀兒,在戲班暫時落個腳,一扭頭就攀高枝去了。報紙上嘲笑水雲樓是姨太太培訓班,連我自己都這樣覺得。”鈕白文深以為然:“女角能有俞青那般誌氣的,是不多。”商細蕊道:“要不是沅蘭十九他們留下來了,我索性把水雲樓改成男班算了。”身邊的姑娘低頭吃吃笑,商細蕊不免看向她,她把酒盞喂到商細蕊嘴邊,俏皮地歪著頭說:“我要是生在商老板的戲班裏,寧可不嫁人也不願意走的!”這把嫩嗓子沁人心脾,商細蕊通過嗓音細細一認,發現是杜七的相好,那個彈琵琶的玉桃。玉桃聽說今天叫條子的客人之中有商細蕊,自降身價和老鴇子鬧了一場請纓赴宴來了。

    商細蕊其實連她的名字都忘記了,不過臉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笑著對鈕白文說:“這位……姑娘,琵琶彈得極好,是我梨園流落民間的一顆滄海遺珠。”

    玉桃樂得心口砰砰跳,臉羞得通紅。鈕白文與玉桃見過禮,問過師從,向商細蕊說:“從玉桃姑娘可以看出,民間好角兒亦是有的,商老板有沒有看中的票友?水雲樓放話招人,票友都是樂意下海的。”他想了想:“比如像王冷那樣的。”說完自己倒笑起來:“當然王冷不可能,她一個小姐家。”

    商細蕊一拍巴掌:“經你一提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