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細蕊沒分出好賴話,得意道:“平陽鬧飛賊那會兒,縣太爺以為是我幹的,我走哪兒都有警察跟著。”

    程鳳台便是無話可說。

    他們兩個一旦躺到一張床上去,就很難心平氣和地交換意見了。程鳳台剛剛語重心長喊了一句商老板,商細蕊就翻身打滾:“我不聽,我要不聽!”程鳳台掰下他捂耳朵的手,商細蕊提起嗓子就唱上了,程鳳台嗓門比他大,他就去親程鳳台的嘴,總之要讓程鳳台啞口無言。最後索性不說了,兩人熱乎乎的在被窩裏翻滾過一場,程鳳台氣喘籲籲貼在商細蕊耳邊說:“反正我們已經公開了。以後走哪兒我都跟著你,要談什麽事,有我在隻會事半功倍,用不著你出賣色相。”

    商細蕊翻身仰天呼出一口氣:“吃開口飯,少不了場麵應酬,說說笑笑有什麽打緊,又沒解開褲腰帶,看你緊張的。你敢說你就沒有過?”

    一模一樣的說辭,程鳳台曾經仿佛也對二奶奶如此這般說過幾遍,如今聽在耳朵裏,才知道窩火和不忿,一巴掌拍到商細蕊的屁股蛋子上:“我還真沒有過!你賣唱還是賣笑?姓陸的小兔崽子不是想家嗎,你再和他勾勾搭搭,我就送他回老家!”

    商細蕊揉揉屁股,歎氣道:“你這個大醋缸子,。”然而心裏是快樂的。

    程鳳台那輛汽車從上海開到北平,用了也有七八年了,前幾年也是因為和陸公子碰瓷,已經撞過一趟,這次撞了一個大窟窿,程鳳台也不打算要它了。與商細蕊坐了幾天洋車,怨聲載道的,委屈極了,鬧著要買新的。商細蕊的脾氣那樣不體貼,平時根本想不到要給程鳳台買點什麽吃的用的,但是隻要程鳳台開口,他也是盡力滿足。當時就從銀行提了一筆款子,訂購了一輛最新款的汽車。汽車定下沒有兩天,察察兒住進私人女校,又是一筆開銷。那邊曾愛玉生下來一個程鳳台夢寐以求的女孩子,給曾愛玉的遣散費,自然也是從商細蕊手裏拿出來的。他們同居不到一個月,商細蕊竟然前前後後出送了十多萬元,把積蓄花了個大半!程鳳台這個少爺家,還真不是一般人養活得起的!

    商細蕊嘴裏不說什麽,心裏隱隱的有點憂愁,覺得負擔很重,難怪有家累的師兄弟們時不時的要向戲班裏告貸,拖家帶口的細細過起日子來,柴米油鹽哪一樣都不便宜。何況程鳳台玩要玩好的,用要用好的,簡直是個無底洞!再這樣下去,商細蕊就該當頭麵了!商細蕊動款子,當然瞞不過小來的耳目,背地裏也是說了不少抱怨的話,抱怨商細蕊又貼錢又貼人,主仆兩個頭一遭為錢財拌了嘴,無論小來如何恐嚇,終於也沒能阻撓商細蕊養漢敗家的決心,直把小來恨得牙癢的。

    曾愛玉生的這一個女孩子,暫時還沒有給起名字,寶寶貝貝地胡亂喊著。曾愛玉住在醫院裏給她喂了一個月的奶,臨別留了一塊玉佩做紀念,玉佩裏閃閃爍爍的一抹羽毛花紋。程鳳台對古董金玉皆有些見識,看出這一塊玉渣子不是俗物,特意拿去自家的古董鋪子鑒定一番。老師傅對著玉佩觀摩半晌,告訴他們雲南曾家的故事。這個故事和一般家道中落,妻離子散的通俗故事別無二致,倒是證明曾愛玉所言非虛,沒有撒謊。想必她現在攜帶巨款,正在回鄉的路上。

    商細蕊背著手在看店裏收藏的點翠頭麵,就聽見老師傅說:“這塊渣子啊,我要沒走眼,應當是曾家鳳凰玉的碎片,據說從吳三桂平西王府裏傳出來的。前幾年被他們家小姐失手打破了,因此上斷了曾家的百年家運。二爺哪裏得來的?如果還有別的碎塊,我倒可以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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