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檔兒,商老板您有話就直說吧!不管是借錢還是借人——除了老婆不能給,其他盡管開口!”

    眾人都哄堂笑了。商細蕊也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來端著酒杯認真地說:“年前就該請同仁們吃個席的,怨我去了一趟外地,連開箱都耽誤了。今天找機會和各位老板們聚聚,也是道聲謝,謝謝您諸位對我的照應。”

    在座多數都心知肚明,商細蕊所指的是年前薑家給他難堪那件事。他們當時沒有幾個人敢站出來替商細蕊說話的,但是也沒有做出其他落井下石的事,商細蕊現在安然無恙地渡過一劫,要來道聲謝,卻也是太過客氣了,教人受之有愧。眾人一時默默的。商細蕊昂起下巴喝了酒,晃了晃頭,用那誌得意滿的俏模樣睃了一眼程鳳台。程鳳台不動聲色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心知大事不妙,這臭唱戲的又要出花樣了!

    果然,商細蕊接著就說:“這二來呢,鈕爺總說我一個大男人讓小來丫頭跟包不像話,丫頭如今長大了,與各位老板來往也不方便。所以呢,我特意請來程鳳台程二爺做我的經理人,借這機會讓大夥兒認識個臉熟,打今兒起,就勞您各位多多擔待啦!”

    所有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曖昧的表情,紛紛都笑了。他二人的風言風語早傳得滿城皆知,剛開始雖然無人取信,因為知道程鳳台是不好男色的,時日久了,看他們倆依然同進同出,相親相愛,也就不由得人不信了。他們不說程鳳台癡情專心,反而佩服起商細蕊的風月手段,居然一步一步把家財萬貫有妻有子的程二爺收作近臣,今天更是相當於過了明路了,這是一般戲子能辦得到的事嗎?到底是商老板呀!

    一招先斬後奏釜底抽薪,也是戲子天性裏的愛張揚,程鳳台隻得端起酒杯來與眾人敬酒,滿嘴裏說著客套話,商細蕊則是笑吟吟在旁陪著,這情形看起來就像一對新人在喜宴上酬賓。便有那愛打趣的,說:“商老板不忙著敬我們,您該同程二爺喝個交杯酒是正經!”這話太過孟浪,程鳳台和商細蕊都一笑而過沒有去理睬,不過商細聽在心裏還是很受用的。一頓飯吃得是喜氣洋洋,歡聲笑語。他們梨園行就是有這點奇怪,守舊的地方分毫不許人動,變動一點就要口誅筆伐,視為忤逆;但是對於某些不為世俗所容的出格之舉,又意料之外地寬宏起來。鈕白文與商細蕊單獨碰了個杯,含著幽深的笑意,低聲道:“我就恭喜商老板得償所願啦!”商細蕊滿飲此杯,喝得臉上紅撲撲的。

    待吃完了飯,按照他們吃喝玩樂的流程,接下來是要打幾局麻將直到淩晨了。六國飯店接待商細蕊,也算倒了血黴,要完了筷子又趕著要麻將,侍應一再表示麻將說什麽都沒有,何況西餐台子用來打麻將也不合尺寸。商細蕊當場數落說:“這麽大的飯店,連個打麻將的地方都沒有!像話嗎?你們老板既然來中國開買賣,就得知道入鄉隨俗!”侍應一低頭,仿佛很受教。程鳳台實在受不了這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了,說:“你們電影院還空著吧?我包了,拿新片子放兩場。”一麵招呼愛看電影的去看電影,王冷和幾個女戲子不愛打牌,都去看電影了,商細蕊一幹人等轉戰至別處娛樂。他們下到二樓台階上,鈕白文忽然向商細蕊說笑:“今天是托了商老板的福,上回我來這吃飯還是兩年前和李天瑤薛蓮他們幾位老板,同著一個意大利人。嘿!李老板那天喝多了酒,就是在這兒,一腳沒站穩翻著大跟鬥就下去了,把那意大利人都看傻了,以為他練的中國功夫呢!直給他拍巴掌叫好!這傻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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