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金泠坐在妝台前麵不說話,自從有了杜九,她對男女婚姻這回事也漸漸有了認識,能夠覺察到姐姐和姐夫的不般配。範金泠替姐姐心虛沒底氣,不敢冒冒失失地把傳言告訴姐姐聽,問道:“過年那會兒姐夫不在家,是去哪兒了?”

    二奶奶說起這件事就有氣,埋怨範漣不頂用,要讓程鳳台跨過半個中國勞動這一趟。比起弟弟來,二奶奶顯然更心疼她的小丈夫。範金泠聽了也不做聲,吃過晚飯,心事重重地走了。

    ♀思♀兔♀網♀

    ☆、96

    九十六

    商細蕊回到北平也沒有舒心幾天,水雲樓裏就出了岔子。先是黎巧鬆給商細蕊配開箱戲的的時候胡琴左了調,這是很不應該的失誤,商細蕊下台來朝著黎巧鬆拍桌子跺腳一頓埋怨——畢竟是寧九郎薦來的人,不能不給他留臉,而且京戲裏胡琴吃得重,戲班子對胡琴師傅向來是尊崇有加的。再過了一天,周香芸在台上唱得好好的,也不是什麽見功夫的做工戲,忽然兩腿一軟就跪倒了,引得台下戲迷起哄喊倒好,對周香芸扔了一頭一臉的花生殼,喊他:“起來啵乖兒子,年都過去了,爸爸沒有壓歲錢給你!”商細蕊化妝化了一半,拿扇子遮著臉親自上台向大夥兒告罪,才把風波平息下去。

    周香芸跌倒在台上還不至於害怕,隻覺得非常難堪,等到商細蕊走上台來,周香芸怕得背上一層冷汗,哆哆嗦嗦抬頭,看到商細蕊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攥緊了拳頭。周香芸此刻的心仿佛就被商細蕊攥在拳頭裏,攥得血都擰幹了,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商細蕊對底下戲子們可謂縱容,然而並不寬容。那意思是說,戲子們明爭暗鬥品德敗壞他都不在乎,水雲樓風氣差成這樣,他也安之若素的。但是誰要壞了戲,犯到商細蕊眼皮子底下,商細蕊一對一的修理起來,那是相當心狠手辣,小戲子們都挨過他的痛揍,別說打死勿論的賣身戲子,就算占了輩分的師兄師姐們和商細蕊搭檔的時候跑了嗓子,他們寧可帶著戲妝花臉躲到大街上去,也不敢回到後台麵對一頭憤怒的毛驢。

    周香芸被攙到後台歇著,商細蕊下台來繼續化妝,一句話也沒有責怪他,但是後台安靜極了,大家不時向周香芸投來惋惜或者幸災樂禍的目光,都知道他馬上就要遭殃了。商細蕊今晚唱的雙陽公主,上台之後,楊寶梨沒正經的湊到周香芸耳邊說:“要不然你也跑了吧!咱替你遮著,就說你病得不行了,瞧大夫去了。”

    周香芸疲憊地搖搖頭。黎巧鬆在旁看了他一眼。

    煎熬的時刻過得那麽快,商細蕊唱完了戲,但是人還沒從戲裏出來,他挺著背,昂著頭,桃花臉上一股驕傲神氣,大紅披風一抖擻,手裏的厚穗子馬鞭還沒撂下,好像隨時預備上馬。商細蕊走到周香芸麵前,周香芸趕緊硬撐著站起來,商細蕊說話帶著戲中的雌音:“把戲服給我脫了!”

    周香芸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麽,認命地自個兒把戲服層層疊疊脫了,露出裏麵一層貼身水衣。商細蕊揚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