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裙袂飄拂,恍若謫仙,也不是他功夫特別到家,有什麽法訣竅門,而是因為舞台兩邊,擱著一台大電風扇在吹著他!說的像真的一樣,就好像親眼看見了。

    本來角兒唱一出新戲,市麵上的評論有褒有貶都是正常的,甚至大多預先由戲子這邊和報館戲評家串通好,一邊兒捧著一邊兒砸著,是炒紅一出戲的慣用手段。不過這一次既非預先串通,也非尋常討論,“糟改戲”可是行內有頗分量的一句批評,電風扇這個歪點子一出,也把商細蕊苦心修煉的“踽步”一筆抹殺了。尤其說到過去的私生活,商細蕊很敏銳地從中嗅出了惡意,氣得呼哧呼哧地笑了:“這都說的夢話!電風扇能吹出來,我還吃這些苦?還有人稀罕看我?”程鳳台少不得安慰他兩句,幫著一起罵罵那群瞎說瞎寫的混賬玩意兒。商細蕊畢竟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冤枉官司吃慣了,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沒幾分鍾就被程鳳台哄得笑出來。不料到了水雲樓,水雲樓群情激昂地也在討論著今天的報紙,使程鳳台一番活寶付諸東流。

    十九大呼小叫地先在那叫罵著:“他就不是人養的!老王八蛋!呸!前兒還跟後台腆著臉求咱班主賞個角色,一大把年紀的老人了!那份寒磣!就差跪咱班主跟前了!大家夥兒都瞧見的吧!哎喲!說什麽‘您早年改的《貴妃醉酒》是我的高力士,接茬伺候飛燕娘娘是應當應份的!’扭頭就上報毀人來了!我看這老不死的就是演多了奴才,誰給點兒好處,他就給誰舔屁眼子!”

    十九見商細蕊到了,也不住嘴,依然翻著眼皮,自顧自“老不死的”“臭不要臉”地罵著。眾戲子也多有附和的,七嘴八舌,把人辱罵得很不堪。他們全仰仗著商細蕊這塊活招牌,商細蕊的利益名譽但凡受損,他們立刻就痛到了肉裏,比商細蕊本人氣憤得還多呢!

    商細蕊木知木覺,問沅蘭:“這是在罵誰?”

    沅蘭看了看他,微笑道:“班主還不知道今天的報紙吧?”

    商細蕊道:“看了一點。”

    沅蘭道:“那該看見金蘆笙的話了吧?”

    商細蕊心中雖有懷疑,但也不敢確認,道:“那個人是金蘆笙?我不知道,報上一貫都是用的化名。”

    十九高聲插嘴道:“班主呀你別犯傻了!除了姓金的老不死還有誰?他求您給他在《趙飛燕》裏安個太監,您沒搭理他,他過去吃了您那麽多好處,一回沒喂飽,老狗子就反水啦!您看看報上說的,戲界老資格的前輩!他算哪門子的老資格!誰服過他!唐朝的夜壺也是盛尿的!他能知道什麽叫糟改!還有其他大放厥詞的那幾個人,要讓姑奶奶查出來他們是誰!全叫他們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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