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的男人,程美心對弟弟的了解更為深刻。她很清楚,程鳳台對商細蕊,根本就不是財色交易那麽簡單的事了,猶豫著,終於將那天曹公館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二奶奶:“……後來我在門外聽著,二阿弟和司令攤牌說……說商細蕊是他的人,以後不許別人碰了。把司令氣得拿槍指著他,他還挺倔,也不改口,像是有了真心似的。”

    二奶奶聽得愣愣的。程美心傾過身子,與她細語:“所以上回我忙著勸你留神,管住二阿弟的手腳。你現在要把趙元貞說給他,他哪肯要啊?過去和趙元貞再要好,到如今也是舊不如新。當然了,阿弟要是和他玩玩的,我從一開始也就不著急了。怕就怕阿弟當了真,沾上這麽個東西,要闖禍的!你忘了張大帥怎麽死的?”

    被她這麽一說,二奶奶心裏的主意全亂了。要是說年輕的時候見不得程鳳台有個故事是因為吃醋,現在,至少在商細蕊的事上,則是憂心和恐懼的成分居多——程鳳台軋上壞道了!落進壞人的陷阱裏去了!如果趙元貞這根拴夫繩不管用,她就徹底沒招兒了。把程鳳台關在家裏,總不是長久之計;逼他和商細蕊一刀兩斷呢,以程鳳台的油滑,嘴上肯定答應得好好的,出了家門該怎樣還怎樣。反正她就是管不住他,拿他完全沒有辦法!二奶奶心裏紛亂,賭氣說:“他對妖孽有了真心,我能怎麽著?我幾時真的管住他了?全看他良心了!”

    程美心立即接口道:“二阿弟良心是好的!”但是光看男人的良心,似乎也不太可靠。程美心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一勞永逸,斬草除根的好主意,隻能反複叮囑一條她們做太太最要緊的立足之策:“家裏的賬本,你查得還清楚吧?”

    二奶奶點點頭。

    程美心道:“我早告訴過你,千萬要把二阿弟的經濟看住了,凡是出入大筆的錢,你得多長個心眼,把夥計招來問仔細再支給他。二阿弟傻,商細蕊可不傻!商細蕊圖他什麽?難道就圖他是個小白臉?還不是為了錢!把錢管住了,你看吧,沒有三五個月,你就不逼他們分開,商細蕊那方麵還要提出分手呢!等著花大錢捧角兒的人有多少!商細蕊能撂著他們,幹陪著阿弟一個人玩?阿弟連司令都不讓,還能讓給別人分一口?你看吧,到時候準得散!”

    二奶奶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當天下午就把察察兒喚來,協助她將賬本和支票根清點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值得疑心的地方。想想程鳳台手裏那點活絡錢,要捧商細蕊這麽大的角兒,必然是不夠的,心裏略微穩了一穩。攥著程鳳台的錢,也就等於攥著他的人了。

    程鳳台與商細蕊相好,誰見了都道是錢多得花不完的,買了名氣響得頂了天的一場風流。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不是那樣的,除了他們自己,唯獨小來也知道。小來掌管著商細蕊一切存款頭麵首飾等資產,誰給添了點兒物件,小來記得比商細蕊還明白。商細蕊隻要程鳳台的一份真心,別的都不在乎,她可替商細蕊覺著吃虧!這個程二爺,送兩件頭麵首飾是有,但是始終不曾在商細蕊身上花過大錢。商細蕊所有的入幕之賓裏,數他最占便宜,最不要臉!

    第二天程鳳台進了商家門,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自在。他早在商細蕊這裏預備下一套拖鞋毛巾之類的起居用品,進門了換鞋換衣裳擦臉,然後也不必人請,他自己取了筷子盛飯就吃。那一套做派,和商細蕊好像兩口子似的!教小來八百個看不慣!商細蕊卻也不覺得是被占了便宜,隻覺得程鳳台和他親,覺得很溫馨。

    一麵吃飯,程鳳台問他:“角兒,咱們今天怎麽安排?我好給你備車收拾行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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