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琴見了天日,鈕白文便得意地瞅著商細蕊,看他要做何反應。商細蕊吃了一驚脖頸一硬之外,沒有別的大反應,但是接下來的胡琴似乎也不必要聽了,他臉上露出一種悻悻然的表情。待那邊兩個後生唱完了拉完了,鈕白文笑道:“怎麽樣,商班主,寧老板的眼光什麽時候都沒錯過吧?”

    商細蕊訕訕然道:“原來這是九郎的……”寧九郎把何少卿留下的遺物都傳送給這小子了,這一手弦上活計必然是沒得什麽可挑剔。商細蕊問道:“你是從天津來的?”

    年輕人道:“在寧老板那住了兩年,偶爾伺候他老人家玩一嗓子,勞他指點指點我。”

    商細蕊道:“九郎有什麽話要你帶麽?”

    年輕人道:“寧老板讓我安心跟著商老板,說我性子又強又怪,好得罪人。商老板和別的角兒不一樣。跟著商老板,這碗飯才能夠吃得舒心。”他一頭說著話,一頭打量著商細蕊的神情。商細蕊受到了讚揚,便晃晃腦袋,臉上立時表現出喜色,光這一點就和別的角兒不一樣,別的角兒都是很會裝樣子,喜怒不形於色的。

    商細蕊想了想,道:“好,你專心跟著我,你是九郎薦來的人,我七你三先拿著。”

    鈕白文掌管一個戲班,對經濟比較敏[gǎn],聞言動靜比誰都大,硬讓那年輕人給商細蕊鞠躬道謝,歡喜道:“你這小子造化大呀!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就是給一成,做夢都該笑醒了!好哇!你又沒人要養活,以後可是大財主了!別都瞎花了!”

    年輕人隻是淡淡地向商細蕊點了點頭,也沒有感恩戴德的樣子。商細蕊自己也是不在乎錢的人,不以為意地站起來拍拍褲子,笑道:“十月節我同雷雙和他們唱《戰宛城》,這下胡琴我就不管了,能專心備戲了。”

    鈕白文也笑道:“您看,最後還得勞動寧老板,才能把事兒辦妥。我好歹也算交了差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商細蕊連連稱是,鈕白文道:“那咱們說好,你《戰宛城》的票給我留五張,我帶孩子們去看看,可別讓我鑽後台啊!”

    商細蕊滿嘴答應著,心想你還五張票呢,好大的口氣!到時候別說坐席票了,跟包的伺候的那麽些人,後台鑽得進去就算是萬幸!將鈕白文送出大門口,自己牽著程鳳台的袖子回房去睡中覺,那年輕人還立在院子當中,商細蕊一回身,才想起來問他:“對了,你叫什麽?”

    那年輕人道:“黎巧鬆。”

    當時商細蕊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姓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當是木子李,大姓,隨處可見的,進屋與程鳳台往床上一倒,程鳳台今天早起訛詐,到了下午也覺得困,躺著合眼說道:“本來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禮物,但是鈕爺已經送給你一件大禮了,我就不給了。”

    這是存心要逗商細蕊,商細蕊果然識逗,在床上翻來覆去鯉魚打挺地鬧,鬧了一陣不見效果,整個人趴在程鳳台身上,敦敦實實地往下打樁子,都快把程鳳台的肝給墩吐出來了,拍拍他屁股道:“在褲子口袋裏,你自己去掏。”商細蕊用腳丫子把程鳳台的褲子勾過來,掏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一看,裏麵正是那枚藍光戒指。

    程鳳台支著頭笑道:“這個比你票友送的那隻怎樣?”

    得到這個大寶貝,饒是再怎麽見多識廣的人,也要驚詫一記了。商細蕊的快樂卻不在於此:“哈哈!這不是程美心的那個嗎?你怎麽弄來的?”

    程鳳台道:“吹了個牛皮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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