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蘭和十九也站旁邊勸道:“教訓他還用你堂堂一個班主自己動手?留著給師傅抽板子吧!”

    唯有二月紅根本插不上手,隻顧哭得撕心裂肺。

    程鳳台都快要笑死了!上前散開眾人,抱著手臂笑意盎然地看著商細蕊,眼睛裏仿佛在說:你那麽大個老板!幹的這事兒可笑不可笑?商細蕊也抬頭望了望他,然後把頭一扭,又墩了臘月紅一下,仿佛在說:不用你管!

    程鳳台挑挑眉毛,擄袖子捏住他脖子後麵一塊皮肉向上提。商細蕊頓時就覺得一股酥|麻自脖頸之後蔓延開來,使他渾身發軟,手腳發僵,失去戰鬥能力,像一隻貓一樣手舞足蹈兩下,就被提起來帶走了。程鳳台一邊提著他脖子往屋裏走,一邊對身後眾人打招呼:“散了吧,都散了吧各位,有事明兒再說。”

    師兄師姐們目瞪口呆地看不懂商細蕊何時添的這樣罩門,他們一起長大的,怎麽居然不知道?他們當然不知道。別說他們不知道,連商細蕊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原來就有的毛病被程鳳台在床上發覺出來了,還是和程鳳台在一起以後才有的。也說不準這是隻有程鳳台才拿得住的訣竅。

    程鳳台一直把人提溜到床上去,商細蕊在床上順勢翻了個跟頭,嘴裏發出一長串氣惱的聲音,唔哩唔哩,還帶著尾音。恰在此時,胡同不知哪家養的一條狗也如此這般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吠了一長串,狗兒嗓音洪亮,比商細蕊高了不止一個調門,然而腔是一樣的腔。程鳳台愣了愣,不敢確信,聚精會神地聽。商細蕊對聲樂敏[gǎn]異常,狗叫第一遍的時候他就覺得了,心裏一窘,想道程鳳台肯定又要打趣他。於是把頭蒙到枕頭下麵,繼續苦惱地哼哼。

    果然程鳳台聽分明了以後就樂不可支,拍著商細蕊的屁股道:“哎!商老板!你聽,你街坊在和你唱對戲呢!還是商派的!”

    商細蕊怒道:“呸!那是你街坊!”

    兩人同住著一趟街,程鳳台很大度地認下來:“是,那是咱街坊。原來商老板的腔是隨了咱街坊!”

    商細蕊在不高興之中憋出一個不高興的笑,一閃即逝,隨後怒道:“氣死我啦!那個賤人!”待在水雲樓這種地方,能學會不少罵人的肮髒話。但商細蕊是極少說的,氣急了也就是“賤人”和“不要臉”。不知道這一句“賤人”罵的是誰,反正跑不了是那對師姐弟。程鳳台笑兩聲,在他身邊枕著手橫躺了,悠哉地說:“我說你們水雲樓可真有意思。你呢,是師姐出嫁了要殺人。他呢,是師姐嫁不成了要殺人。淨出要人命的師弟!人家孩子可比你懂事多了啊!是吧?你倆要換個個兒,那就天下太平了!頭一個老懷大慰的就是蔣夢萍。”

    商細蕊很不滿意地哼哼唧唧。

    程鳳台問他:“你那什麽二月紅,真有這麽好?”

    商細蕊從枕頭裏悶悶地“唔”了一聲。

    女孩子演旦角兒那是渾然天成的,不像男孩子需要專門下一番苦力學習異性的舉手投足,因此二月紅是比師兄弟們走得前頭了。功敗垂成,氣出了商細蕊的淚花兒。

    程鳳台道:“那麽二月紅和小周子誰更好?”

    商細蕊琢磨道:“唱工倒是差不多。要論做工,當然還是小周子的好。二月紅武旦差了點。”

    程鳳台笑道:“商老板覺得,拿小周子換一個二月紅,劃算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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