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嚇得被咖啡嗆得一口。

    “哎喲!小爺!您來了!給您拜個晚年啊!”這聲招呼得跟窯子裏拉客似的。

    商細蕊眼珠子慢悠悠轉到舞女小姐身上應一聲:“哦。”然後焦距一錯,死死定在桌上的蛋糕和甜食上。舞女小姐連忙招呼他坐下吃點兒,商細蕊就很給麵子地坐下吃點兒,趙媽重新上了兩套杯碟給商細蕊和程鳳台。商細蕊把兌咖啡的牛奶全部端到麵前,往裏拌了至少五塊方糖,然後揭開咖啡壺,用小銀勺舀了兩勺咖啡在牛奶裏,使甜牛奶具有咖啡的香氣,而無咖啡的苦澀。

    舞女小姐也不是本地人,看著新鮮,不由得笑道:“我說小爺,這是你們老北平的喝法兒呀?”

    商細蕊對她不抱好感,翻起白眼一看她,也不說話。

    程鳳台笑道:“好了,你要沒別的事兒啊……”

    舞女小姐接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沒別的事兒啊,我上外頭逛去。”說著扭腰擺胯地上樓去換衣服化妝。

    程鳳台陪著商細蕊吃點心,一向他陪著商細蕊用餐,都是商細蕊吃得多,他看得多。剛才吃過一頓飯,現在喝點清咖消消食還可以,再要吃東西是一口都咽不下了。商細蕊切一大塊蛋糕一口一口往嘴裏送的不亦樂乎。

    程鳳台問他:“商老板,你一天到底吃幾頓才夠?”

    商細蕊道:“看情況,有了就吃點兒,餓了就吃點兒。沒準兒。”

    他又吃了差不多一頓飯的份量才罷手,擦擦嘴靠在椅背上,吃還吃累了。舞女小姐也終於妝點完畢,旗袍,大衣,絲襪,高跟鞋。頭上斜戴一頂時裝帽,紫色的麵紗垂下來,蓋著左半邊臉,成套的鑽石首飾,一身珠光寶氣的,特別招搖。她與他們客套兩句告別,商細蕊溜了她的人一眼,反倒盯著她手上一隻鑽石戒指看之不已。而女人對於覬覦的眼神是天生很敏[gǎn]的,不管是覬覦美貌還是覬覦身外之物。蛋糕甜食可以讓,珠寶首飾寧死不能割愛,舞女小姐心道:這兔子要是指著戒指一跺腳想要,誰知道程鳳台會犯什麽混呢?本來就是程鳳台給買的東西,那不得按著她硬摘了嗎?舞女小姐這樣一想,頓時方寸大亂,有節婦失貞之患,搭訕著就跑了。

    程鳳台也看出商細蕊的念頭了,又不是太太小姐,從沒見過他對珠寶有過興趣,訝異地問:“怎麽,喜歡那個啊?”

    商細蕊收回目光:“你說這樣一顆,是不是能晃瞎整個戲園子的座兒?”原來還是當作扮戲的頭麵來看的。

    程鳳台笑道:“她這一隻成色還差點兒,不過現在也難得一見了。世道亂,好東西都藏著保身家了,不隨便往女人身上擱。”

    商細蕊點頭:“我就見過你姐姐戴過一個比這亮的,不過也就戴過一兩次。”

    程鳳台想了想:“是不是燈下發藍光的那隻鑽戒?”

    商細蕊說是。程鳳台笑道:“這隻戒指很有來頭,據說是沙皇皇後的定情信物,手藝師傅切割了這一件得意之作就被槍殺了,為的是保證這一件東西舉世無雙。後來沙皇一家被滅了門,有一批珠寶流落出來,我姐夫用一個營的裝備跟俄國兵換來的。”說到這裏一頓:“這麽一說,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東西,可是挺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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